说话那麽直接。
“你想挺久了吧?没事,年轻人都想这事,这才正常呢,本来就是荷尔蒙分泌旺盛,别不好意思,哥也是这时候过来的。”
程树搂着陆遥的脖子,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甚至忘记了挣扎,北风拍了满脸,也没让他醒过来。
迷迷糊糊,晃晃悠悠,夜雾下一切都看不真切。
可心里居然真实的在期待着点什麽。
很不要脸。
但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他让自己放开一点,更加不要脸一点,靠着陆遥更近了一点,小声的问:“遥哥,是去你的办公室吗?确定没人了吗?我……可以的。”
“可以什麽呀你!”陆遥又开始炸毛,把他放在了地上,车旁边。
程树彻底傻眼了:“遥哥,车里?”
陆遥举起了手,像是要拍他巴掌,可落到头上只是被轻轻的捋捋毛,他说:“去把後备箱打开。”
程树懵懂的走了过去,打开了後备箱,半後备箱的东西,装在各种包装袋里,他回头看了看陆遥。
陆遥特想显摆,但又极力的压了下去,像是无所谓一样:“碰见就买了,觉得挺适合你。”
衣服,裤子,鞋,书包,还有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程树的心里突突了好几下,扭过脸去,想哭。
陆遥却误会他在看旁边的烟酒包装,赶忙说:“这是送给毅叔的,你可不能喝酒,抽烟更不行了,想都别想!”
程树低着头,闷闷的:“什麽时候去买的?”
“昨天下午,不太忙,我就出去了。”
“去退了吧,”他声音轻轻的,几乎不可闻,“这两瓶酒好几千吧,琴姨和毅叔两个人干一个月,也就赚这麽多,还有这个手机,最新款吧,挺贵的,我路过柜台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手摸了摸其中的一件羽绒服,特别软,单单是隔着包装袋触了那麽一下,就感觉肯定特别保暖。
当然保暖好的都很贵。
他不是不知道,以前也穿过。
“遥哥,这些东西加一起一万多了吧,我妈以前在烧烤店端盘子收银打杂点菜招呼客人,一个月才两千,就这,老板还嫌她岁数大,说她干得少,总偷懒,不值这两千块,我们的衣服都是在市场买的,其实也很少买衣服,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人,用太贵的东西反而不习惯,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知道什麽?程树连想法都很无力,他又没穷过,怎麽会知道这些。
又怎麽能明白,他其实话里有话,他是告诉他,不想欠人情,不想让人觉得是图他的钱。
陆遥手插在裤兜,看了看他,很安静的说:“我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什麽关系,毅叔收到礼物会高兴,而你会暖暖和和的,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大金条,有什麽配不上的。”
陆遥拎起四五个包装袋,一股脑的塞进了程树的手里:“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了,反正小票我撕了,退不回去。”
程树是用脚趾头都想不到陆遥又给他来这麽一出。
“我……”他抱着东西,着急的说不出来话。
“你,你什麽你。”陆遥突然就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一只手指着天,很惊喜的喊:“你快看,全是星星。”
夜雾不知道什麽时候散了,漫天的星星露出了头,闪闪烁烁的。
“真好看。”陆遥感慨着,又把程树搂紧了一点,微微低头叭一声亲了一下他的脑门:“树儿,别人的东西可以不要,但我不是别人,你懂吗?”
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善意,要适当的不拒绝。
程树第二天果然看见了毅叔脸上罕见的笑容,拿着那两瓶好酒仔细的端详,其实他自己也辨不出个真僞,只在电视广告里看过,还有商店的橱窗。
“这酒好啊。”毅叔摸了摸瓶子,恨不得供起来,琴姨在旁边看着,乐呵呵的:“今天过年开一瓶?”
毅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这两瓶要好好留着,以後树儿和棠儿结婚了,那时候再开。”
“毅叔,我不结婚。”程树坐在椅子上,给琴姨择菜,老房子的供暖都不是很好,而他身上的那件保暖巨好的羽绒服,让他脑门沁了汗。
毅叔白了他一眼,眼睛立刻就又盯上了那两瓶酒,怒其不争的:“你也就现在放放狠话,等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漂亮姑娘——就你琴姨这麽漂亮的,你还有能耐说这话?”
程树把扒好的豌豆放进了盘子里,立刻就拿了下一个需要择的小油菜,声音安安静静,像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我不喜欢漂亮姑娘,我喜欢好看的男人。”
“谁呀?”毅叔也没当回事,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害羞了,开玩笑呢。
然而程树手里掐着颗小油菜,指向了陆遥:“他。”
“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