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等了很久,突然见到来人,尾音带颤,有藏不住的喜悦。
而见人胆敢在西院内挡路,谢浔脸上一瞬笼罩了阴翳之色:“何人?”
女子哑然,随即有些失落与委屈道:“殿下是忘记柔儿了吗?”
隐隐哭腔,想必眼泪盈眶了。
元衾水大概知道来人便是华阳郡主口中的柔姐姐,正是吏部尚书之女,高柔。
她跟在谢浔身后,隐在洞门旁边,不敢出声,有些尴尬。
谢浔见来人是个听不懂话的,根本懒得看一眼,直接绕开。
高柔急急上前,“殿下,柔儿是替爹爹给你送药的。”
说罢,拿过身侧的丫鬟手中雕花木盒。
“这是爹爹在泽州药老那求来的药丸,可治殿下头疾的。”
谢浔顿了步子,回头:“你爹见过鹤老?”
高柔欣喜道:“是家中叔父去岁中秋从泽州回来带的。”
谢浔没发怒就已经是开恩了,她还好奇他为何没反应做什么。
元衾水浅浅呼了口气,耐心等待他看完手里的折子,便上前去收针。
他不似刚才那样怪异的姿势,而是端正着面朝自己。
元衾水眼睛都敢眨,快速完成手里的活,然后拿来外衣替他披上,又去掩了窗户。
“施完针尽量不要吹风,若是可以的话,殿下此时也该歇下了。”
案前的人没有反应,只是冰冷冷地道:“无妨,出去。”
元衾水转过身退去外间,没有走,而是守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谢浔终于抬起眼看她:“还有事?”
元衾水垂着眼:“没有。”
依然没有挪动步子。
谢浔冷笑一声,似是猜出她又想做什么,于是道:“劝你收起下药的心思,出去。”
元衾水轻声:“民女不敢。”
气氛异常诡异。
分明两侧墙面都是泛着银光的兵器,那股冷意从脚底渗透全身,她却始终不肯挪动丝毫。
极其难以启齿,近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声音微弱到不凑近不可闻: “民女想留下”
漫长的一段安静。
谢浔手中动作停止,抬眸。
元衾水没想真的留下。可华阳郡主第一次见面便能肆意来欺辱她,辰王妃亦能随意给她扣罪,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如同她先前所想,只是开锁太简单了,但开完锁之后呢?
她无法去与她们硬碰硬,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而谢浔分明都清楚,但他似乎从来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只是那么冷眼旁观。
所以请求大抵是最没有效果的办法,不如直接厚脸皮一些。
“民女的房门被华阳郡主锁了,加上今日投毒一事,小人也不能确定日后还会遭遇什么,所以就在此守着殿下,兴许安全一些。”
她说得面不改色。
或许谢浔会极其厌恶的凶骂,甚至被威胁,但只要能保证她日后的人身安全,她都能忍下。
可她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还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元衾水退了几步,身后就是门。
她大概预料到在说出要留在这房里的时候,谢浔已经很想把她扔出去了。
“你在威胁本世子?”
谢浔冷眼扫过她,透着几分森然。
元衾水不敢承认,只低头道:“我只是害怕受伤。”
她不清楚这么说会不会有信服力,毕竟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随时会掉脑袋,这样胆大妄为的人怎么会害怕呢?
“你会怕?”
谢浔似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伸手推开了门,“收起你不该存的心思,趁本世子还有耐心,从这儿踏出去。”
“那殿下就当我不存在,只让我在这守着,绝对不会靠近殿下!”
“这世间还没有能让本世子妥协的人。”晚间时,元衾水从碧春房里出来,正巧到时间去谢浔书房,辰王妃身边的嬷嬷怒气冲冲地带着好几人前来问罪,二话不说就要抓着她走。
“敢在世子的药里投毒,你好大的胆子!”
元衾水挣脱开丫鬟婆子的手,觉得可笑:“我从王妃那儿回来就没有踏出过房间,如何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