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碗差点让她流産的“安胎药”,是谢申煜借他人之手送来的毒药!
原来,她拼尽性命也要生下自己,在谢申煜眼中,竟成了不可饶恕的“背叛”和“执迷不悟”!
原来,他谢昭云从在娘胎里开始,就成了这个疯子变态占有欲下的必除目标!他母亲短暂而悲苦的一生,竟是被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疯子,亲手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丶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谢昭云喉咙里溢出。他拿着日记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那脆弱的纸张生生捏碎!
一股冰冷的丶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和深沉的悲恸,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整个密室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连灯火都仿佛在畏惧地摇曳!
“殿下!”喻柏川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濒临失控的状态,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丶紧紧地握住了谢昭云那只冰冷僵硬丶青筋暴起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松手!把东西给我!”喻柏川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试图将他从那毁灭性的情绪漩涡中拉出来,“别看了,殿下,看着我!”
谢昭云猛地擡起头,那双总是深邃平静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和深不见底的痛苦!他看向喻柏川,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和狂暴,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喻柏川心头一紧,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紧地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果断地丶却又不失温柔地,一根根掰开他死死攥着日记本的手指,将那本承载着无尽罪恶的册子夺了过来,随手丢在地上。
他直视着谢昭云赤红的双眼,声音放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冷静,看着我殿下,他就在天牢里,他跑不了。他欠下的血债,我们一笔一笔跟他算,但不是现在!别让他的脏血污了你的手,更别让他的污秽脏了你的心!想想贤妃娘娘在天之灵,她绝不希望看到你这般模样。”
喻柏川的话语,像一股温润却坚定的暖流,一点点渗透进谢昭云被冰封和怒火焚烧的心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僵硬的皮肤,传递着无声的支撑和抚慰。
谢昭云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眼中那骇人的赤红和暴戾,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至少恢复了清明。
他反手紧紧回握了一下喻柏川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仿佛在汲取力量,随即又缓缓松开,闭上了眼睛,深深地丶带着无尽疲惫和痛楚地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丶冻结一切的寒潭。他最後看了一眼这间充斥着扭曲爱意和滔天罪行的密室,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个巨大的丶令人作呕的脓疮。
“封了这里。”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有东西,原封不动,严加看管。”
……
此刻,在这间为谢申煜特制的囚笼里,看着地上蜷缩着丶嘴角淌血丶如同烂泥般无声抽搐的谢申煜,谢昭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几乎要冲破喉咙。
跟眼前这个沉浸在自己病态妄想中丶将最恶毒的罪行粉饰成深情丶永远觉得自己无辜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和亡母的亵渎。
他的罪行,早已罄竹难书。
他的结局,也早已注定。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谢昭云不再看地上的谢申煜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他最後擦拭了一下手指,将那方染上淡淡血痕的丝帕随手丢弃在污浊的地面上,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看好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对着身後的侍卫,也是对谢申煜命运最终的宣判,“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好过。”
说完,他决然转身,玄色的袍角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无情的弧线。脚步声再次响起,沉稳而清晰,一步步远离这充斥着绝望丶疯狂和罪恶的囚笼。
沉重的铁门再次轰然关闭丶落锁。那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如同最後的丧钟,将谢申煜彻底钉死在了谢昭云为他量身打造的丶名为“赎罪”的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