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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第1页）

第61章

白光。

然後是剧痛。

祁夏感觉自己的头骨被劈成两半，又用滚烫的钢筋重新焊接。耳垂上的神经接口像一根烧红的钉子，持续不断地将熔岩注入大脑。他蜷缩在地上，无法尖叫，因为口腔里充满了金属味的数据流。

模糊的视线中，林煜正在与闯入的特工交火，枪声如同隔了一层水幕。祁冬倒在他身边，身体呈现出可怕的数据化状态，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

"冬冬。。。。。。"祁夏想伸手抓住弟弟，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爬满了与祁冬相似的蓝色纹路。

【神经同步率：65%。。。72%。。。79%。。。】

陌生的系统提示直接浮现在意识中，不是通过听觉，而是像他自己的思维一样自然。祁夏惊恐地意识到，这声音来自植入的神经接口——或者更准确地说，来自正在与他大脑融合的祁冬的意识。

【警告：情感波动超标】

【抑制程序啓动失败】

【记忆防火墙崩溃】

新的疼痛浪潮袭来，这次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记忆的洪流决堤。祁夏眼前闪过无数不属于他的画面：黑暗的实验室里无数次重置的痛苦；游戏世界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系统管理员冰冷的声音宣布"对象A记忆清除成功"；以及最深处的执念——一张模糊的丶关于哥哥的笑脸。

"啊——！"祁夏终于能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和祁冬的声线重叠在一起，像是两段音频同时播放。

林煜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他们身边，正快速操作着一个便携设备："同步率上升太快！你们得控制情绪！"

控制情绪？祁夏想冷笑，但嘴角只抽搐了一下。他的大脑正在被另一个意识填满，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叫着抗拒这种入侵，却又在更深层面渴望着这种融合。

【同步率：89%。。。91%。。。】

"坚持住。。。。。。"林煜的声音越来越远，"记住你是谁。。。。。。"

黑暗吞噬了视线。祁夏感觉自己坠入一个无底深渊，下落过程中不断与另一个下坠的身体相撞——那是祁冬。每次碰撞都交换一些记忆碎片，一些情感片段，直到他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弟弟的。

不知过了多久，坠落停止了。

祁夏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圆形房间里——和游戏世界中祁冬的安全屋一模一样，只是中央悬浮的不是蓝色立方体，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中映出的是他己，却穿着祁冬常穿的那件黑色衬衫，眼中带着弟弟特有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哥。"镜中的"自己"开口了，声音却是祁冬的，"欢迎来到我们的意识交界处。"

祁夏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穿着祁冬的游戏BOSS装束，手指上缠绕着熟悉的黑色数据流。

"这。。。。。。"

"神经接口成功了，但方式有点特别。"镜中的"祁冬"——或者说，他意识中的祁冬部分——解释道，"我们没能完全分离两个意识，所以现在是。。。。。。"他寻找着合适的词，"共存状态。"

祁夏走向镜子，伸手触碰镜面。令他震惊的是，镜中的"祁冬"也同时伸出手，两人的指尖在镜面相遇的瞬间，一圈涟漪荡漾开来。

"我能感觉到你。"祁冬轻声说，"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想法。。。。。。"他的眼神变得复杂，"原来哥一直这麽。。。。。。"

"闭嘴。"祁夏感到一阵羞耻，下意识想屏蔽某些想法，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在这个意识空间里，没有秘密可言。

祁冬笑了，那笑容既熟悉又陌生："晚了，哥。我已经看到你偷偷觉得我穿黑风衣很帅的那段记忆了。"

"那是我审美被系统干扰了！"祁夏恼羞成怒，却发现祁冬笑得更开心了。

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天花板出现裂缝。

"系统在干扰我们。"祁冬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哥，你得醒过来了。第一次连接不能太久，否则可能导致人格融合。"

"怎麽醒？"

"想着现实世界的锚点。"祁冬的影像开始模糊，"想着疼痛，想着。。。。。。"

世界再次分解。

剧痛率先回归，然後是听觉——刺耳的警报声和激烈的争吵。祁夏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电脑维修店的後仓，耳垂上的神经接口微微发烫。

"你疯了？这远未通过人体测试！"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咆哮。

"他们活下来了，这就是最好的测试结果！"林煜反驳道。

祁夏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身体不太听使唤。他的右手自动擡起来，打了个响指——一缕黑色数据流应声而出，将远处的杯子卷了过来。

"。。。。。。冬冬？"祁夏不确定地问。

"部分正确。"他自己的声音回答，却带着祁冬特有的语调，"更像是'我们'。"

女声和林煜的争论戛然而止。两人转头看向醒来的祁夏，表情各异——林煜是松了一口气的欣喜，而那个陌生女子则是警惕与好奇的混合。

女子约莫三十出头，干练的短发，左眼是机械义眼，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她穿着类似科研人员的白大褂，但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同步率稳定在94%，"她看着手中的扫描仪，"远超理论最大值。"机械义眼聚焦在祁夏身上，"你能分清自己是谁吗？"

祁夏——或者说祁夏与祁冬的混合意识——思考了一秒："我是祁夏，但能感觉到祁冬的存在。"他停顿一下，"就像。。。。。。脑海里多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