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妈说的都对。”老张附和着。
得意地重新叉住腰,张母还记得刚才听到的话,问赵工:“後生,你响应什麽国家号召了?”
“啊……哈哈哈哈哈!”赵工哈哈大笑,笑得面颊发红。
“妈……是肖老师怀了老二了。”老张无奈地解释着。
“那是大喜事!”张母立刻来了精神,“你家有人给你老二做尿布吗?介不介意穿我家二宝穿过的衣服?还有件百纳衣……”
“我……”赵工脸色微微变,长叹一声,“没有了。以前有丈母娘做,但……”
老张面上的笑也收了。
张母也反应过来,前两年有一回听说肖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接到电话,当场就蹲地上哭了。
实在上不了课,改了自习。
後来才知道,是她妈妈没了。
“那现在就我来做,我还做得动!那衣服,虽然是二宝穿过的,但小娃娃长得快,还和新的一样……”
听张母又提起衣服,赵工赶紧把话接过去:“你又帮我们做尿布,又给衣服,还有那百纳衣……”
他知道,有些地方有给小孩子做百纳衣的风俗。
其实就是从东一家拿一块布,西一家拿块布,一点点地拼起来,做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就像是借了各家的福气。
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但这种布料,都是会选软和亲肤的,寄托着乡亲们对这个孩子的祝福。
百纳服要先拼布,做起来也麻烦,现在在城里,得件亲手做的衣服都不容易,竟然还能有机会得一件百纳福……
赵工的眼睛,微微红了,连吸几口气,到底没能再说出後面的话。
张母已经不需要他再往後说,啥都明白了。
她个头不够,擡起手恰好拍拍赵工的胳膊:“行了行了,什麽也不用说了。婶子都懂。只要你不嫌弃,我就都整出来给你。小娃娃头三岁不分男女都没事,长大了再分男孩子女孩子的衣服。”
老张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的烟,安静地拌着面,捞着小龙虾。
脑中不由得想到在家里的张父,在身边的张母。
想到失去母亲之後短短时间失了一股劲的肖悠悠。
他不知道那是股什麽劲,他只知道,肖母离开後,肖悠悠没有以前那麽爱笑了,来张记买东西时,衣服的颜色也越来越深。
也是那次之後,他和张母提起安排体检。
现在张母是体检过了,在乡里的张父呢?
要怎麽样劝他来城里做个体检呢?
“龙虾还有吗?”一声问话打断了老张的思绪。
“有有有!当然有!刚卤好的龙虾,还烫手的!”老张立马抛开所有思绪,进入迎客状态。
一小拨客人来了又去,赵工也提着几个大袋子开车离开。
张记的晴雨棚里,突然就只剩下老张和张母。
张母还惦记着赵工没了岳母的事,唏嘘着:“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所以,我是个宝呗!”老张说着臭美的话,调节着气氛,话锋一转,问道,“你和细红怎麽说的?让她来我家进龙虾?”
“啊?!”张母迷迷瞪瞪的,好像完全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