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一赠一吗?
“……”
他又忽然哑了。
赵亭峥犀利地眯起了眼睛。
“所以,血蛊得解释一下吧?”
她上次见着这东西,还是在庄王赵守明的後院,她娶的正室主君是行伍出身,身高九尺,急于生养,吞了血蛊,在赵亭峥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不过三月,那个强壮又饱满的庄王君便显了怀,堪称神速。
回京一路,有个孩子只会是累赘。
“谁给你的?难道还想借你腹生下个皇女挟持起来?”赵亭峥异想天开,“庄王的?秦王的——还是母皇的?”
“殿下只差把所有皇女都说一遍了,”楚睢无奈道,“臣一时难言,只向殿下许诺,若时机合适,一定会告诉殿下。”
“常在京中的皇女,除了老二就是老六了,”赵亭峥不理他,兀自沉思。
赵亭峥的脑中霎时出现一番景象,在她十五岁封王出宫时,年龄尚幼的六皇女赵平德牵着姚氏的手站在红墙之内,他们无言沉默,平静地目送她。
那日大雪纷飞,四方宫禁披着白雪,日光照不进宫墙,于赵亭峥而言,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晴天。
赵亭峥脑子里乱了一片,看了一眼楚睢,叹了口气,心道:“故弄玄虚。”
她不怎麽抱希望地又问了一遍:“什麽时候时机合适?”
沉默。
赵亭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楚睢不会回答。
等着瞧,她心想。
没有时机,她创造时机。
***
次日清晨,周禄全把大黄托给了汉南的爹娘照料,然後将赵亭峥的行装擡上了马车。
主仆二人的行李则是出人意料地简单,最多的竟然是文册笔记——里头还有周禄全做火药的记录。
最昂贵的则是亲王衮服,被周禄全细心包好,放在箱子里头。
“走吧。”赵亭峥穿着一身黑衣,打着哈欠束着摇摇晃晃的马尾,轻敏一跳上了马车,“我要上车睡一会儿,谁也别叫我。”
楚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大门:“……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什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赵亭峥没锁门。
赵亭峥睁开眼,低头一看,挑了挑眉,忽然笑了。
楚睢道:“殿下笑什麽?”
“若事成,我不必回来,若事败,我必回不来,锁它做什麽?”她闭眼往马车座椅上一靠,笑得没心没肺:“上车了。”
楚睢好似呆了一呆,他低头认真想了想,发觉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上了马车,在赵亭峥对面落座。
这辆马车并不宽敞,车门一合,狭小的空间的霎时密不透风,车厢里悄悄盈满了楚睢身上的浅淡香气。
赵亭峥幽幽睁开了眼睛,顿觉这觉补不成了。
清浅的香气并不勾人,但莫名就是让人心烦意乱,她烦躁地挥了挥手,好像一伸手,便能摸到细密的汗水,稍一用力,便能听见难耐的闷声。
这几日像中了邪,赵亭峥默默地把头撇开,她深吸一口气,心道:“天杀的。”
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静,她咳了咳,楚睢擡头看向她,好看的眼睛微微垂着,她想要说些什麽打破这片尴尬,楚睢猝然擡起了眼睛,正正与她对上。
大眼瞪小眼。
陡然间,楚睢目光中流露出三分了然,紧接着,擡手打开了车窗。
霎时间,车外冲进了新鲜的冷风,还带着野外的清香,以及车外周禄全飘进来的嘎嘎大笑。
赵亭峥猝不及防:“……”
楚睢文雅道:“殿下不必顾及臣。”
阿南与周禄全手忙脚乱地抢夺着最舒服的车夫位,最终阿南没抢过周禄全,憋屈不已地让出了最舒服的主驾,周禄全洋洋得意,犹如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般一甩马鞭,忽然车厢中探出一个头来。
赵亭峥黑着脸道:“周禄全,再出声就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