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出血,奶奶。
本来以为只是自己要走,本来以为只用去几年,本来以为还有很长时间。
到最後越成迎稀里糊涂的坐上了去机场的车,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和吴江道别。
越夕回一把抓住失神的越成迎,道:“妈妈刚刚已经打电话和吴叔叔说过了,吴江会知道的。”
进了机场,越成迎先去营业厅开通了国际漫游,随後就火急火燎的被拉着去登机。
越逸有些看不下去,坐在一旁安慰,越成迎有些听不清,迷迷糊糊的靠在位子上睡着了。
shaw的状况不算严重,做了次手术,但耗费了太多精力,一次伤病过後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一阵商量後,家里人决定先定居美国,正好可以让姐弟俩完成学业。
越成迎和奶奶说了几句话,握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回房间拨通了吴江的电话。
“……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busynowpleaserediallater……”
电话暗了又亮,越成迎也不明自己究竟打了多少个电话,打到最後有些控制不了情绪,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原来一切早已改变。
越成迎在九月份开学,期间小心翼翼的换成了写信的方式与吴江联络,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信。
他的面孔在国外倒显得没有多稀奇,每天上课下课都独自一人,也没多少人找他说话。
越夕回开始接管公司的一些事务,近来也开始忙了起来,一切似乎都回归到另一个正常点上。
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家里人很少再提起吴家。
越成迎在心理学学业上很用功,几乎是在第一年就包揽了所有科目的第一,同年还拿了许多相关奖项,同时被一位教授所熟知。
在第二年的暑假,越成迎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合力打造了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开通了一个国际网站:向日葵。
其中有一位华裔学长:柏然。
是一年级越成迎的带课教授的孙子,目前正在攻克心理学的博士学位。
在越成迎接手自己的第一位病人前,教授带着他去哈佛雕塑面前种了一盆向日葵盆栽,还拉着他的手摸了摸已经抛光的雕塑鞋子。
老人摸了摸雪白的胡子,慈祥的握住越成迎的手,苍老的嗓音里满是担心,道:“阿迎啊,这个世界,是要用自己的心认真去感受的,你觉得它是什麽样的,它才能成什麽样。”
越成迎看着老人布满皱纹但炯炯有神的双目,徒然生了些情绪,回握了些,点了点头。
他将那盆向日葵搬回工作室,放在自己的桌位上,拉开窗帘,让阳光尽数洒在那盆栽上。
随後他打开电脑,查看“向日葵”的邮件。
刷新过後,一个红点出现,越成迎移动鼠标点击。
一封书信出现在眼前:
你好,很抱歉打扰你们。
姑且叫我楚楚吧,我今年十四岁,是个女生,我从四岁就开始学钢琴,一共学了九年,今年没有再学了,因为我的手受伤了,这致使我不能长时间的练习,我在很多比赛中落选丶失利,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全都变成利刃刺向我,我不能接受这些,我很焦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只蜉蝣,时间到了,我就该走了……
越成迎认真看完所有,这份邮件的ip地址显示的是中国。
看完之後越成迎思索一番,拿上电脑和背包就出了门,他找到越夕回,问她找人要了张钢琴音乐会的票。
“你要这个干吗?学习学累了要去放松一下?”越夕回坐在咖啡店的沙发上,万忙下还不忘挤兑自家弟弟。
“这个你别管,倒是你,你最近怎麽和柏然走这麽近?”越成迎收好那张票,把话题转移到越夕回的身上。
“这个你也别管。”越夕回回了一句,姐弟俩也没什麽话说,喝完咖啡,越夕回把人送回学校後就回了公司。
越成迎仔细翻了几本书,又询问了几位学长和教授,才开始坐在图书馆的位子上写给楚楚的回信:
你好,楚楚,可以的话,你可以叫我越先生。
看到你的来信……
焦虑本身是一切问题的来源,我们常常忍受着它,但毫无疑问有一天总要鼓足勇气与它较量一番。人的安全感始于自己在某一领域的独特天赋,如今对它的求而不得是我们都无法承受的。但我想你应该试着去接受,我有一张钢琴音乐会的票,如果你有闲暇时间,我希望你能去看看。愿一切安好,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