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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缠身【下61】

与恐吓周琢的低劣把戏不同，这一次恶灵的现身，才更契合了那个‘恶’字。

周琢眼睁睁看着模糊的视线中，高高举起的钢管重重的砸下来，触及人体，发出沉闷的捶打烂肉一样的声响。这声响中，偶尔又会伴随着骨头裂开的声音。

暗红色的血迹在地上流淌。

唯一站着的三个人，将地上的人一个一个拖过来，丢在了仓库正中间的位置。唯一一个从废弃仓库里逃出去的人，也在一声尖叫声後，悄无声息的被拖了进来。

“……”

沾满碎肉和血迹的钢管丢在了地上。

在黑暗中进行完这一整场暴行的人，缓慢的走到了周琢身边。周琢扑倒在地上，他浑身都是灰，裤子掉到脚踝，也没有力气去提起来。就以这样一个狼狈的姿势，竭力向一旁爬着。

覆盖了一层灰尘的皮鞋，停在了周琢面前。他看着艰难爬行想要逃开的周琢，看着他沾满眼泪和灰尘的脸颊，惶恐无助的表情，许久之後，才半蹲下来，用袖口擦周琢脸上的灰尘与血迹。

“……”

“回家吧。”

作为有求必应的阴牌，他被迫满足着别人的贪欲，非常讽刺——他自己死于非命，却要帮他人美梦成真。虽然那些‘美梦成真’的人下场都不太好，但他仍旧厌恶这样做。

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周琢。

他们拥有生前的意识，却要承受死後漫长的孤独。就像周琢嘲讽他们的，他们憧憬且极度渴求着生前没有来得及体会的性。

他们早已丧失了爱人的能力，然而却从这场并不圆满的超度中，从周琢的身体里，找回了丁点的，属于人类时的情感。

周琢也察觉到了应殊的转变，但他仍旧恐惧这个喜怒无常的恶灵，下一瞬掐住他的脖颈。

那是他之前经常做的事。

他现在满手血腥，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手臂穿过周琢的腿弯，在得到了他抗拒的反应之後，只是抱住了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周琢刚才开来的车，车窗已经因为撞到了什麽完全破碎了，上面一大摊血迹，从车头蔓延至废弃的工厂里。

应殊把他扶进车里，在他转身要离开时，周琢抓住了他的手臂，应殊似乎明白他想说什麽，只俯视着他，“你想我救他？”

周琢拼命点头。说他蠢也好，云处安只把真心给他看了一眼，他就想不计一切的偿还他。

“我不会再想着超度你们的事了，你们以後想怎麽样都行。”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不了他们了。得到周琢承诺的应殊，将失而复得的阴牌挂回了周琢的脖颈上，而後转身回了废弃工厂中。周琢已经没有精神去思考那些人的死活，甚至连明天这些人死後他会遭遇什麽也不想了。

云处安被带进了车里，周琢不敢碰他塌下去的胸膛，只握着他的手，穿过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他看着车窗外，外面仍旧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