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酒夹了块蒜薹腊肉,放进嘴里,蒜薹的清爽和腊肉的咸香混合,风味十足,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好吃!你真厉害!”田酒眼睛圆了。
嘉菉一颗心放了下去,又飘了起来,胸膛挺得高高的,带着灰黑的脸擡起来,又故作谦虚。
“还行吧,既明的火烧大了点,蒜薹腊肉火候有点过,等下次再做更香的菜给你吃!”
田酒吃吃吃,点头:“好。”
虽说没有既明做得惊为天人,但对比田酒自己的手艺,这已经算是非常好吃。
田酒很给面子地吃掉两碗饭一碗汤,嘉菉更是风卷残云,饭桌上剩的饭菜全进了他的肚子。
只有既明动的筷子不多,表情也不咸不淡。
可他素来都是这幅温和无害的模样,压根看不出和平时的区别,只是话更少了些。
嘉菉照旧话多,和田酒闲聊的嘴没个停,大黄也偶尔嗷嗷两声。
既明瞥了她们一眼。
看来有他没他都一样,毕竟他只是个大伯哥而已。
田酒吃得饱饱,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消食,消完食自去洗澡。
她的身影一消失,原本烟火气十足的小院子安静下来,就连大黄都趴着不动弹了。
嘉菉也去洗澡,夏天天热,他只用凉水冲洗,快速洗完,就蹲在水盆旁搓衣裳,洗他自己的和田酒的。
上次既明说要给田酒洗衣裳,从那天起,嘉菉防他跟防贼似的,每次都要抢先把田酒的衣裳洗掉。
既明冷眼看着,只觉得可笑。
竟然还争着给别人洗衣裳,他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氛围诡异的安静中,吱呀一声,堂屋门开了。
田酒湿着头发走出来,廊檐下晾着一圆盘杏子,她看了看,想再吃一个。
可杏子吃多了会肚子疼,她犹豫了下,还是收回手。
一转头,就对上既明幽幽的目光。
田酒随口打个招呼:“还没洗澡?”
既明沉默片刻:“怎麽不吃,难道说我洗的杏子都要更差一些?”
没头没尾地忽然来这一句,田酒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麽?”
既明话刚一出口,已然後悔,他怎麽会说出这种哀怨的话。
“……没什麽。”
他垂眼,堂屋灯光朦胧从门缝里泄出,洒在他玉白的侧脸,化出细腻如瓷胚的光晕。
田酒默默瞅了他一会,拉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你怎麽了?腿伤了不高兴?”
“没有。”
既明眼神不动,没看田酒一眼,只是靠近她的那一侧手臂,悄无声息往里收了收。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举动。
但田酒发现了。
于是她拉着小凳子又坐近些,披散在身後的长发水藻般飘起落下,湿而凉地扫过既明手背,有些痒。
他手指猛地一蜷,眼睫扫她,几乎带着点恼意。
她怎麽总来撩拨人。
田酒接住他的目光,一双眼乌黑纯净,清透如山泉。
“你挺不对劲,是不是杏子吃多了,肚子难受?”
她问得很认真,看向他的肚子,想确认是不是鼓的。
既明:“……我没事。”
不知怎的,被她这样注视着,心头的恼意像是被沉进欢快流动的小溪,转眼间就被清澈流水带走,不见踪影。
只留下清爽的回甘,叫他渴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