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罐子打开。”
嘉菉:“……好。”
这罐子他拿了一路,已经没那麽膈应了。
他拧开罐子递出去:“喏。”
田酒无比自然地把手伸进罐子,甚至还挑了只肥的捏出来。
再一次亲眼看见蚯蚓的真身,嘉菉那股子不适感又冒出来。
田酒自顾自捏着蚯蚓一头,鱼鈎直接穿进蚯蚓的身体,蚯蚓细长地裹上鈎子,剩下一小截身体在鱼鈎尾部胡乱扭动。
嘉菉只看一眼,脑子里简直都要被蚯蚓侵入,一摸手臂,汗毛都竖起来了。
田酒不管他,竹竿一挥,甩鈎坐下,一气呵成。
鲜红的鹅毛浮子入水,前面几截鹅毛梗漂在水上,後面几截尾巴似的落在水下,轻轻摆动後,安静地竖直垂着。
田酒一只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敲了下木罐:“穿鈎子,傻站着干嘛?”
嘉菉原本对钓鱼没太多兴趣,只是想陪着田酒。
但眼前青山绿水,雨丝缥缈,田酒行云流水地一套动作,忽然让他跃跃欲试。
可一低头看见罐子里蠕动的蚯蚓,他蠢蠢欲动的手又按下去。
“真怕啊?”田酒笑。
“我不怕!”
田酒都不怕,他怎麽能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怕这小小的虫子。
“真不怕?穿鈎的时候可得用力捏住蚯蚓,用鈎子从头穿进去,它会在你手里躲鈎子,一个劲地往里缩着扭动,你可得捏住啊。”
田酒说得一本正经,眼底都是促狭之意,等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嘉菉被她说得快要跳起来,恨不得离木罐八丈远,却还要强作镇定。
“是是是是吗?”
殊不知他声音都在抖,结结巴巴,田酒被他逗笑,嘻嘻一笑。
嘉菉还有什麽不明白的:“你是故意的!”
明明早就看出来,还要故意吓唬他。
“行了,”田酒勉强收住笑,拍拍他的腿,“鈎子给我,我给你穿。”
嘉菉被拍得一激灵,仔细回想她是洗过手的,他哼声,把麻线绕开,找到鈎子递过去。
“哼什麽哼,小猪才天天哼哼。”
田酒手法利落,没两下就穿好了。
她一穿好,嘉菉立刻把罐子盖上,这才舒服了,又听见她的话,辩解道:“我能是猪?怎麽着也是头猛虎吧!”
他挺胸,举起手臂握拳,蓑衣下的肌肉隆起。
田酒似笑非笑,捏着穿好蚯蚓的鱼线往他面前一晃。
嘉菉慌张後退:“你拿远点!”
“怕蚯蚓的猛虎?”
田酒嘻笑调侃,松开鱼鈎,鱼线随之一荡。
嘉菉生怕扭动的蚯蚓沾上他,赶紧把鱼鈎甩了出去。
鱼鈎入水,嘉菉这才放松下来,挨着田酒坐下,蓑衣摩擦着发出窸窣声。
两人安静坐了好一会,嘉菉忽然来一句:“我从前是能猎狼猎熊的。”
田酒瞥他一眼:“隔壁村里的猎户也能。”
嘉菉:“……”
“我能射下大雁和雄鹰!”
“猎户也能。”
“我是武状元!”
田酒终于有反应了,眼睛圆圆,吃惊道:“武状元?”
这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从前只在戏台子上听过武状元。
嘉菉话一出口就後悔了,他和既明暂时不能回上京,应当也不能透露从前的事。
可一看田酒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心里什麽後悔都没了。
他昂起下巴,嗓音朗朗:“武科殿试第一名,叶嘉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