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菉,别生气,晚上让既明做鱼吃,做鱼汤我们喝好不好?”田酒还在哄人,就是不太熟练。
嘉菉脱口而出:“什麽既明,他做得明白吗?我亲自做,肯定比他做得好!”
“那你不气啦?”田酒歪头,笑容清甜得像颗雨天里的小桃子。
嘉菉嘴巴还在滴水,愣神片刻,没骨气道:“不气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算什麽。”
田酒莞尔一笑,把他从水边拉回来:“那我们接着钓鱼吧。”
嘉菉眼睛粘在她拉住他的小手上,喜笑颜开:“好呀。”
细雨蒙蒙,空气湿润,池塘里时有小鱼张大嘴巴探出头来,又转瞬不见。
不知为何,田酒的鈎一条接一条地上鱼,很快水里的网兜就网了一群鱼。
嘉菉本来想着好好体会一下钓鱼的乐趣,可坐半天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只看眼馋地看田酒收杆放杆。
他眼神从鱼竿滑到田酒认真的小脸上,想开口叫她帮着看看,可田酒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李桂枝叫她酒丫头,田丰茂叫她酒儿妹妹,就连既明都叫她小酒,只有自己干巴巴地叫田酒。
听起来像是两人不熟,这怎麽可以?
嘉菉坐了好一会,忽然道:“酒酒。”
田酒目视前方,眼风都没动。
嘉菉又唤:“酒酒。”
田酒不说话,没理他,只专注钓鱼。
嘉菉加大音量:“酒酒,酒酒酒酒——”
田酒终于转头,一脸被吵到的无奈:“你在干什麽,等会把鱼都吓走了。”
嘉菉委屈:“……酒酒,我叫你呢,你总是不理我。”
田酒茫然一瞬:“这是叫我?”
“对呀,我不可以叫你酒酒吗?难道只能别人叫你小酒,叫你酒儿妹妹?”嘉菉眉毛扬得老高,话里止不住地泛酸气。
他才不要和别人一样,他也要给田酒取一个专属于他的称呼。
田酒无言片刻:“随你吧。”
虽说她态度堪称敷衍,但嘉菉还是欢喜,一遍又一遍地唤:“酒酒,酒酒,酒酒……”
田酒揉揉耳朵,感觉快要起茧子了,干脆就看着鱼鈎开始放空发呆。
嘉菉喊了会,安静了,没一会眼神又飘向田酒,只能看见她小半张秀丽侧脸,他忽然想起刚认识时,她们一起看星星,她笑着说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酒酒。”
“嗯。”
“你有没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
田酒不假思索:“最近得去镇上,说好了买猪骨头汤给小黑的。”
嘉菉被噎住,暗自笑了会,她怎麽傻乎乎的。
田酒眼睛眨眨:“你笑什麽?”
“没什麽,”嘉菉按下嘴角,可一转头看见她黑亮的眼睛,又不自觉噙上笑意,“那很久很久以後呢,你会在做什麽?”
这次田酒想了很久才回答:“不知道。”
“那你有什麽想要的呢?”嘉菉接着问。
“想要……”田酒歪头想了会,终于找到一个选择,“如果能像郑掌柜那样,有一个很多人光顾的木工铺子,应该会很开心吧。”
“木工铺子。”
嘉菉低低重复了一遍,暗自记住这个答案。
没一会,他眼睛一亮:“对了,赵敦仁给你的那把扇子呢?”
有那把扇子,开一个木工铺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还给他了啊。”田酒理所当然地答。
“还他了?”嘉菉一愣,“你什麽时候还的,我怎麽不知道?”
“之前桂枝姐去镇上赶集的时候,我托她带去巧珍阁了。”田酒说得轻易。
嘉菉一时哑然,虽说赵敦仁不是什麽好人,但在田家村,光是那把扇子,足够田酒一辈子吃喝不愁,她居然就这麽悄无声息地还了回去?
“你……知道那把扇子有多贵吗?”
嘉菉忍不住问,田酒思考了下:“不知道,但应该能买很多很多很多个你吧。”
嘉菉:“……”话也不能这麽说。
好一会,他道:“那把扇子很值钱。”
田酒问:“有多值钱?”
“大概值钱到……”嘉菉用田酒身边的东西来举例,“摘一辈子茶叶都买不起那把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