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物件,漂亮精致,田酒看不太懂,但能感觉到都很贵,也不俗气,只显得雅致。
既明手指拨了下花架上的一盆莲,莲香淡淡,他眉目温柔:“这些都是我离京前亲手布置的,小酒喜欢吗?”
田酒点头:“挺好的呀。”
既明定定看了她一会,屈指轻刮了下她面颊。
“是不是累了?怪我拉着你东奔西跑,颠簸数日,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田酒“嗯”了一声。
“你不喜欢太多人在身边,屋子里只给你留一个指使的丫头,有任何事,只管吩咐她,她再吩咐下去,你不用多操心。”
既明又嘱托了句,田酒看了眼屋子角落低着头的莲衣,又“嗯”一声。
“那你先歇下,午膳时我再来见你。”
田酒张口,既明忽然捏了下她的脸蛋:“好了,别一味地‘嗯’,难道你不愿意正经同我说两句话吗?”
田酒任由他捏着:“说什麽正经话?”
既明松开手,俯首在她面颊上亲了下。
田酒一惊,都没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大看着他,腮帮子鼓起来。
“你……!”
老实了几天,又不老实了。
既明莞尔:“这才对嘛,冲我发发脾气。”
“哪有人想要别人冲他发脾气的?你可真怪。”田酒哼声,揉了揉脸,嘟囔着。
“别人不成,只要小酒,”既明擡手揉揉她的脑袋,笑意如清风,“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白鹤又同莲衣多吩咐几句,朝田酒行过礼才离去。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田酒和一个陌生姑娘。
“……莲衣?”田酒迟疑着唤她。
莲衣脚步又轻又快,到了她面前,却不擡头,只屈膝行礼:“莲衣见过姑娘。”
田酒问:“哪有水,我想洗脸?”
莲衣道:“姑娘且稍候,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她快步离开,回来得很快,田酒才刚摸了下莲花花瓣,她就回来了,身後跟着两个陌生的丫头,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提着木盒。
三人安静地把水盆端过来,木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捧新鲜花束,那丫头取下花瓣洒到水盆里,又往里面倒了几滴淡褐色的水液,再用碧绿的玉签子搅了搅。
田酒看得眼花缭乱,怀疑这到底是给她洗脸的水,还是一盆要喝的汤。
一番动作结束,莲衣将一块洁白细绢放入盆中,才道:“姑娘请用。”
“啊,好。”
田酒洗脸,这水扑到脸上香香的,还带着淡淡的草药气息。
水温正好,洗过脸,她带着满脸的水珠,正要捞起水中那片细绢,莲衣又捧过来一块柔软干燥的白绢,边缘还用金线绣着祥云仙鹤。
田酒拿着绢布,甚至觉得用它擦脸太浪费了。
她半天不动,莲衣一直沉着的小脸渐渐流露出惊慌:“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田酒看她一眼,默了下,摇头:“没事。”
她胡乱擦了把脸,莲衣带进来那两个丫头,悄无声息地收拾完毕,又悄无声息地离去,就像是从未来过。
田酒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实话她看不懂墙上的古画诗作,古董玉器她倒是能看出来漂亮金贵,但多看一会也就不稀奇了。
她很快没了兴致,进去卧房,房内清幽香气浮动,无一处不精致秀美,金玉屏风,珍珠小帘,檀香木的脚凳,甚至就连那双寝鞋,鞋头上都缀着一颗硕大的珍珠……
这屋子里最潦草的应该就是她自己了。
田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粗布衣裳,她要是真穿着这衣裳往床上一躺,只怕要把娇嫩的丝绸被面划个稀巴烂。
她左右看了看,问:“我的包袱呢?”
莲衣道:“姑娘稍候,奴婢这就去取。”
她走起路来声音很小,但步子迈得快,没一会就把田酒的包裹拿回来。
田酒从里面翻出自己睡觉穿的棉布寝衣,正要换上,莲衣把柜子旁的玉扣箱子打开,道:“姑娘,这里都是公子备好的衣衫,请姑娘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