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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夜沧澜一眼就看到了毫发无伤、只是在哭泣的苏浅浅,立刻便要冲下来。
一位同行的师兄眼尖,也发现了我,惊呼道:“剑尊,尊后她……被巨石压住了!”
夜沧澜的动作一顿,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却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位长老探身查看,脸色凝重:“剑尊,这处秘境空间极不稳定,通道狭窄,一次只能下去一人施救。您看……是先救谁?”
夜沧澜报着我的儿子夜星泽,站在长老身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道:
“救浅浅。”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先救浅浅师叔!”夜星泽也跟着哭喊起来,小手死死拽住夜沧澜的衣角,“快救她!我不要她有事!”
长老于心不忍,蹙眉道:“剑尊,尊后伤势更重,身体孱弱,理当先救尊后!”
“我说救浅浅!”夜沧澜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威压。
长老叹了口气,只能依言将苏浅浅从碎石中救了出去。
就在夜沧澜将苏浅浅抱入怀中的瞬间,“轰隆”一声,整个秘境再次剧烈震荡,头顶的空间裂缝开始迅速闭合。
一块锋利的镇灵石碎片,被震落下来,如同一柄黑色的利剑,狠狠地贯穿了我的左肩胛骨!
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我身下的废墟。
我透过越来越模糊的视线,看见夜沧澜苏浅浅,头也不回地远去的背影。
以及,我的好儿子夜星泽,在他身后雀跃蹦跳的样子……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我没死。是残存在体内的那丝心剑本源,护住了我的心脉。
今日宗门大典,执律堂长老很快就会将和离之事昭告天下。
我打开储物戒,取出那枚早已准备好能随机传送至三千里外的“破界符”。
又心情颇好地用仅能动弹的手,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离”字。
夜沧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看见地上的字,脸色陡然阴沉。
“你要离开?”他一脚踩碎了那个字。
“在为我没先救你闹情绪?”
见我不说话,他又继续道:“浅浅道心纯净,未来有飞升之望,她的道基不能损。只能委屈你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你如今修为尽失,与凡人无异,就算留下残疾,影响也不大。”
“所以,你不必如此,她不会影响你的位置,你永远是玄天剑宗的尊后。”
我笑中带泪,几乎脱口而出:“夜沧澜,我们和离了,我不要你了。”
但我这句话,淹没在苏浅浅派人送来的传讯中,他没听到。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很快他会知道,我不要他了,连带着那个视我如仇寇的儿子。
来人传达了苏浅浅的口信:“剑尊大人,苏仙子和少主已在庆功宴上备好佳肴,等候剑尊大驾。”
他的语气立马柔和下来:“告诉师妹,我马上就到。”
转身,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又变回惯常的冷硬:“我有事先走了,晚点再来处理你的伤事。”
走到门口,他又补了一句,“大概要到子时,才能回来。”
他转身时,我轻声叫住他:“夜沧澜。”
“嗯?”他回头。
“再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
真可笑,他以为,我还会等他回来吗?
夜沧澜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些意外。
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化作一道剑光离去。
大殿门关上的瞬间,我捏碎了手中的同心玉佩——那曾象征我们二人性命相连的信物,此刻已化为齑粉。
我艰难地挪到后山的古传送阵前,将仅剩的灵力注入其中。
阵法亮起时,远方主峰的庆功钟声正响彻云霄。
我微笑着闭上眼。
再会了,夜沧澜。
这一世,我沈清弦的剑,只为自己而出鞘。
往后天地辽阔,我只为我的自在大道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