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云小满跑得还算是轻松顺利,可跑到一圈半之後,他的体力开始渐渐不支,喉咙干涩腥甜,几乎要喘不上气。
跑着跑着,他感觉身体几乎要脱离大脑控制,双腿自顾自地往前跑。
这大概是人类说的灵魂出窍?
林砚迟和几个同学站在终点处的草坪。
有个同学忽然奇道:“咦,云小满头上是什麽?”
林砚迟定睛一看,云小满头上半透明的狐耳若隐若现,在阳光之下并不显眼:“我怎麽没看见,你看错了吧,可能是光影。”
那位同学揉揉眼:“可能确实看错了。”
云小满最後都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凭着本能往前迈步。
最後冲破终点时,跌进一个宽实有力的胸膛里。
是谁?
林砚迟立马将外套盖在他的头顶上。
云小满极力睁开眼睛,却更疲惫,所幸闭上眼被对方带着走。
“太难闻了,让人晕乎乎的。”云小满嘴上嘟囔着,手却攥着对方的衣服,又往里埋了埋,像是闻不够一般。
一道又低又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狐耳露出来了,你别说话,我带你去人少的地方。”
“哦。”
林砚迟带着他到老师那里请假。
老师见云小满通红的脸,确实像是中暑的模样,便放两人走了。
林砚迟将云小满带到没人的器材室。
云小满立马将头上的外套拽下来,丢给林砚迟:“都是你的味道。臭死了。”
林砚迟自己闻了闻,没什麽味道啊。衣服是今天早上新换的,还没穿多久呢,可能狐妖的嗅觉敏锐些?
器材室狭窄密闭,又不透风,闷热得很。
两人找了个垫子,面对面坐下。
云小满踢了踢脚边的足球,小声道:“刚刚的事,谢谢。”
狐耳一瞬间变得异常明显。
“什麽?”林砚迟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小满擡头看到林砚迟脸上的笑意,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道谢了。
“你刚刚不是说谢谢吗?那。。。。摸一下可以吗?”林砚迟的眼神落在那双狐耳上。
狐耳在他的目光中抖动了两下。
云小满瞪圆了双目,怒道:“果然人类就是这麽恶劣,你还想得寸进尺!”
林砚迟没想到自己就那样说出口了:“对不起,当我没说,我只是。。。。”
“只是什麽!”
“没什麽,我随便说说的,你要是觉得冒犯我以後都不会提了。不生气了好吗?”
其实林砚迟想说那毛茸茸的狐耳,实在很可爱,手感应该不错。不过,要是真这麽说了,云小满绝对要呲牙咬人,所以他还是憋在心口。
林砚迟转移问题,认真关切问道:“狐耳怎麽露出来了?”
云小满擡手摸了摸:“灵力失控就会这样。。。。”
“能收得回去吗?”
云小满试了试,露出沮丧的神情:“暂时不能。”
林砚迟有点想问为什麽,但怕伤害到妖的自尊,于是又沉默下来。
云小满掌心的灵力忽明忽灭,狐耳却愈来愈明显,在幽暗之中,如两片纯白闪着金光的槐花瓣。
林砚迟看着云小满执着地控制灵力的模样,有几分似曾相识。
忽而感到耳後一热,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耳後有个微微凸起的半月胎记,此时伴随着他攀升的心跳而发热。
云小满试了良久,还是没将狐耳收回去,便放弃了。
此时已经放学,再过一会人就会越来越少,到时候两人再出去就安全了。
两人正准备起身时,云小满的眼神猛地变得警惕,一下看向天窗。
天窗外透进几缕阳光,被一道黑影挡住,那黑影如蛇般游走,掠过窗外,最後露出一张狰狞的脸,死死地盯着器材室内。
林砚迟被惊得後退一步,云小满眼疾手快地遮住他的双眼,在他耳边道:“不要看它。”
两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那黑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