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在电话里听着儿媳妇的明显的笑意,也跟着笑:"行啦,你也快休息吧。还有两天假期,要是有空就来多看看我们两个老人。"
赵无棉嗯了一身,便挂了电话。
她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她翻到了一年前的一张对戒的照片,配着一个心形的图案;
跨年夜,秦时远一只手拿着向日葵,被赵无棉偷拍;
观澜江边,霞光万道,秦时远走在她前方的背影;
还有他在秦家包饺子的照片……
这些为数不多的照片里,没有一张两人的合照。
这些为数不多的照片,全部出自赵无棉的朋友圈,秦时远一张都没发过。
赵无棉认认真真的翻看着一张张的回忆,然後将它们一张张删除。
赵无棉把玩着颈间的戒指。
她从不习惯在手上戴戒指,也怕把戒指弄掉,所以就把结婚戒指串成了项链戴在脖子上,从未取下来过。
"当初和她交往时,我就很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所以着急结了婚……"秦时远的声音在她脑中一遍遍回放。
"结婚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你确定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吗?"阿秋在清晨的阳光下严肃的问。
"棉棉,我和你妈妈同意了。但今天我还要再问你一次,结婚是人生大事,你真的确定这个人了吗?"赵父在昏暗的灯光下慈爱的抚着她的左肩。
"阿秋,我从不认为爱是一眼定情,是目成心许;爱应该是细水长流,与日俱增。"
"爸,妈,时远对我很好,我会过得很好的。"
民政局里的新人在宣誓。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敬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寒冬腊月,也日暖风和。
"我们永远不要在自己所看重的人或事上投入不切实际的期待,附加不着边际的价值。"
赵无棉站起身,解开项链把戒指放进了抽屉里。
她抹了一把眼睛,走到了阳台上。只要一擡头,看到的还是那轮明月,月下仍是那条水波不兴的观澜江。
江月年年望相似。
好一个中秋佳节啊。
秦时远在中秋夜醉熏熏的回到家,几乎是倒头就睡。在他醒来时,才发现妻子不在家,而且好像一夜都没回家。
他打了个电话给赵无棉,但没人接,于是又打到了父母家。
秦母接到电话,听出是儿子的声音,先不由分说的训斥了一顿:"酒醒了?你说你像话吗?家宴没个影子,自己老婆也不管。昨天我们打你几个电话,你自己看看,还以为你出什麽事了。最後还是小赵帮你报的平安——小赵在你旁边吗?她昨天没生气吧?"
秦时远愣住了,他昨晚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所以清楚的记得赵无棉是没有回家的。
"没生气,"他搪塞着,"她去买早点了……昨天的事替我跟姑姑伯伯道个歉……嗯,我实在赶不过去。"
"行行,你有理,就你最忙。"秦母没好气的说,"你老婆已经替你道过歉了。懒得跟你说话了,你姑姑过来了……"
秦时远几句话敷衍完母亲,再一次给赵无棉打了个电话。
嘀声响了很久,电话终于被接起。
"棉棉,你昨晚去哪了?"秦时远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刚刚妈说你替我报了平安,你回来过吗?"
"回去了,你忘记了。"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声音,"酒醒了吗?"
"醒了。"秦时远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妈刚刚已经说过我了,我……"
"醒了就行,"赵无棉打断他,"我今天临时加个班,先不回去了。"
秦时远沉默半晌,又问道:"你生气了吗?"
只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挂了。
秦时远愣住片刻,然後笑了。
原来她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
赵无棉在家中坐了一夜,直到月亮西沉,旭日东升,才站起身来。
刚挂了秦时远的电话,秦母又打了通微信视频电话。
"小赵啊,哟——这是在你家吗?时远呢?"秦母皱起眉头,"你俩是不是吵架了?我刚刚骂过他了!"
"妈,我们没什麽可吵的了。"赵无棉静静地说,"我今天起得早,就回自己家收拾一下。"
"哦,那就好,"秦母没听出异样,又高兴的把屏幕转向一边,"你看,姑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