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容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的书页几乎要被撕碎。他堂堂一品兵马大都督,一夜斩敌三千的大虞猛将,在这帮文人笔下竟成了这般柔弱可欺的模样?!
此刻他已全然忽略了“为何会与东方礼共赴云雨”这个根本问题,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凭什麽他是下面那个?!
“啪”的一声巨响,话本被狠狠拍在案几上。
韶容杀气腾腾地起身,却在迈步时突然顿住。
等等,他为何要在意这个?莫非……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按了回去。定是那帮文人的笔太毒,连他都着了道!
韶容咬牙切齿地抓起话本,正要撕个粉碎,却又鬼使神差地多瞥了一眼……
“公子。”管家突然在门外通报,“许将军来了!”
话本被飞速塞进了被褥深处,韶容整了整衣襟,强作镇定道:“让他进来。”
许易歌风风火火闯进来时,活像身後有恶鬼在追。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案前,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
“这是被狗撵了?”韶容挑眉,将剥好的橘子递过去。
许易歌一把夺过橘子塞进嘴里,含混不清道:“别提了!陛下留我盘问了半个时辰!”
“哦?”韶容顿时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都问什麽了?”
“咳咳……”许易歌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开始邀功:“先是问你的病。我说你被贺兰皎吓得旧疾复发,我照顾了一宿,今早你还强撑病体催我来上朝……”
“……”
韶容额角青筋一跳。方才话本把他写成“娇弱不胜衣”的大都督形象也就罢了,就连许易歌都说他是被贺兰皎给“吓”病的。难道他在旁人眼里就这般弱不禁风?
但转念想到好友也是一片好心,只得硬生生把火气压下。
“然後呢?”
“陛下当即下令将贺兰皎禁足,春猎後即刻遣返。”许易歌得意地扬起下巴,活像只讨赏的猫儿。
“……做得不错。”韶容深吸一口气,又重复道:“做的不错。”
这话倒像是在说服自己。
“後来陛下又问我和亲人选。”
“你怎麽答的?”
“我说让贺兰皎娶个牌位回去。”许易歌眨眨眼,“总不能真让长公主下嫁吧?”
“我知道。”韶容摆摆手,“我是奇怪陛下竟会答应。”
许易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陛下说‘倒是个好主意’。”
韶容指尖一顿,随即了然。这招既全了两国体面,又能震慑西域,确实对那人来说,是个好主意。
“就这两个问题,盘问了你半个时辰?”韶容挑眉。
许易歌登时僵如木鸡。
难道要他老实交代,陛下派他当偷书贼?
苍天在上!
他许易歌上辈子是掘了谁家祖坟,要遭这等报应!
“哈丶哈哈……”许易歌干笑数声,急中生智:“陛下考我校解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