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突然想给寝帐添件摆设。”
说罢挽弓如月,箭矢破空而去,正中百步外柳枝上系着的红绸。
那正是开啓猎场的头彩信物。
猎场四周顿时喝彩如雷。而远处,东方礼牵着照雪的缰绳,步履凌乱得像是醉了酒。
“陛下……”陈桓捧着素帕的手直发抖,“您……您……流鼻血了。”
帝王猛地回神,指尖触及温热血迹时,连脖颈都漫上一层绯色。
阿弥陀佛。
三清祖师在上。
“定是连日批阅奏章,肝火旺盛。”陈桓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越来越小。
“嗯。”
东方礼一把抓过丝帕按住鼻梁,力道大得险些把挺拔的鼻骨按塌。
自然是因为政务繁忙。
绝不是因着那混账一个飞吻……
就……
帕子下的俊脸又红三分。
韶容策马归来时,正瞧见帝王仰着头按帕子的狼狈模样。
他故意策马绕到东方礼身前,俯身时细看:“陛下这是……被猎场的风沙迷了眼?”
东方礼帕子下的俊脸顿时又黑又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朕丶好丶得丶很。”
“是吗?”韶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勾住帝王腰间玉佩的流苏,“那这南海夜明珠……”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那颗鸽卵大的明珠,在东方礼眼前晃了晃:“臣给陛下镶在冠冕上可好?”
陈桓倒吸一口凉气。
这分明是……
在调戏龙颜啊!
韶容瞧着帝王红透的耳尖,眼底笑意更深。多年相处,他早摸透了这人的脾气,逗弄够了,总要给个甜枣。
东方礼指尖微颤,嗓音不自觉地放轻:“是……专程为朕……”
“自然。”韶容将明珠又递近了些,“陛下可还喜欢?”
“喜……”
“阿容。”许易歌的大嗓门突然炸响,“那珠子不串绳怎麽挂你床头啊?”
空气骤然凝固。
东方礼指节捏得发白,方才还泛红的面容瞬间阴沉如墨。
“不是说是给朕的?”
“哎呀。”韶容佯装恍然的眨了眨眼,“瞧我这记性……”
帝王甩袖欲走,忽觉袖角一沉。
“陛下……”韶容俯身凑近,眼尾泛起薄红,“这是在生臣的气?”
全京城女儿家的春闺梦里人,此刻正用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对着帝王撒娇。
东方礼呼吸一滞。
所有有怒气都化作了喉间一声轻叹。
“……朕……”
“……去喂马。”
帝王转身时,连耳後都染上了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