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厉声喝道,“将她押入大牢!”
“是!”
两名衙役立即上前,将铁枷锁住清枝纤细的手腕,推搡着她走向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尿骚味和霉腐气息,令人作呕。
唯一的光是墙面高处的一个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清枝被衙役猛地推进最里间的牢房,脚下踉跄几步,双手慌忙撑住墙壁,才稳住身形,没有一头栽倒在那堆发潮的稻草上。
那些稻草湿漉漉地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衙役粗鲁地卸下她腕间的铁枷,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实待着!”
牢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衙役的呵斥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清枝缓缓滑坐在地,潮湿的墙壁渗着寒意,贴着後背,没多久那股湿冷便浸透她全身。
她擡了擡手,看着手腕上的铁枷的印痕,又想起她陪小侯爷南下岭南的那段日子。
明明也就三年的光景,她却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她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声音透着委屈,“小侯爷,你在哪儿呢?”
衡州城外,熙王军营帐内。
徐闻铮手中利剑一劈,赌桌应声而裂,骰子铜钱哗啦啦散落一地。
“聚衆赌博,按军法处置。”
他声音不大,却让帐内骤然安静下来。
正要转身离去,身後传来醉汉含糊的叫嚷声。
“你算老几?老子占山为王时,你小子还在娘胎里呢!”
帐内顿时爆出哄笑,有人接茬,“就是!搁从前,你给咱们大哥提鞋都不配!”
“也不知熙王殿下怎麽想的,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视察!”
徐闻铮脚步一顿,转身这会,他不紧不慢地掀开帐帘,眸色沉静,“不服?”
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汉子踉跄着挤出人群,褐布衣襟大敞,露出胸膛上几道狰狞的伤疤。他歪着嘴冷笑,“对,老子就是不服!”
壮汉说着往前又迈了两步,指着徐闻铮的鼻子,“你算什麽东西,也配管老子?”他反手一指身後那群兵痞,“这些兄弟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哪个手上没百八十条人命?”
说着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呢?小白脸,长这麽大怕是连鸡都没杀过吧?”
徐闻铮目光如刀,“滥杀无辜百姓,也值得炫耀?”
“呵!”刀疤汉往地上啐了一口,“人命就是人命,还分什麽贵贱?”
身後那群兵痞闻言哄笑起来,接着话头开始起哄,“就是!横竖都是杀人!”
“当兵吃军粮,不就是为了痛快杀人吗?”
“装什麽清高!”
那刀疤脸见衆人附和,愈发得意忘形,醉醺醺地挥舞着手臂,“等老子杀进京城,非得坐坐那金銮殿不可!到时候再娶几个美娇娘……”
话音未落,徐闻铮已拔剑出鞘,一剑封喉。
衆人只觉眼前一道寒光掠过,那刀疤汉子的喉间已多了一道血线。刀疤汉子茫然地擡手摸了摸脖子,待看清满手猩红,瞳孔骤然紧缩。
他想大声呼救,可张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身子晃了晃,便轰然倒地。
帐内衆人瞬间酒意全消,十来个汉子齐刷刷的白了脸。有人更是双腿打颤,扶着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杀,杀人了……”
一个年轻士兵哆嗦着挤出这句话。
徐闻铮从袖中抽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拭过剑锋,落下的血珠鲜红,刺眼无比。
“嗯,杀了。”
他随手将染血的帕子丢在尸体上,擡眼扫过衆人,“还有谁不服?”
满帐死寂,方才还叫嚣的兵痞们此时都缩着头,不敢擡眼。
徐闻铮收剑入鞘,对着随行的士兵说道,“剩下的,按军法处置。”
“是!”
“若有不服的,就地处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