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脑内飞快运转着,心中愤愤不平。
为什麽他还是打不过?
在酒吧里第一次被萧渡水抓到的时候,萧渡水就用一种完全碾压的实力将他抓捕,好不容易强化了力量,偷袭到萧渡水,又来了个别人,同样是将他碾压在脚底。
为什麽,为什麽?
男鬼意识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他忽然想起自己临死的那个夜晚,自己也是这样被别人按在地上打的。
“废物……废物!”
那个是个下着暴雨的深夜。
他在工地干了一整天的活,好不容易向工头预制出今天的工资,以为能跑回去给奶奶买药,但在半路上这钱就被人抢走了,那些人以前就抢过他,今晚堵在这里也是为了钱,他记得自己都跪下了,求他们不要抢今天的钱,奶奶已经断药太久了,必须尽快买到药,但那些人只把他的话当做托词,他不给钱,那些人就疯狂地打他,不知道是谁先拿了钢管,那一下刚好砸在他後脑勺上,然後天旋地转。
他听见那些人说“怎麽办?他……他他他,他好像死了?!”
“操,你妈的,谁让你用这玩意儿打人了?!”
“怎麽办……怎麽办啊老大!死人了!”
“死了也是这废物活该!从小到大收了他那麽多次保护费他都那麽顺从,废物一个,今晚非不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麽?!”
“……找几个人来把这儿收拾干净点儿,还有他家里那个老太太……养这麽个废物,真是可怜。”
废物,废物。
男鬼只记得浑身被一股怨气包裹,再清醒来的时候,那几个混混已经被自己杀死,而自己的尸体也躺在雨幕中,钱被他死死护在胸口兜里,再也没有机会拿给老太太。
“真可怜。”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男鬼浑身浴血地站在原地,僵硬地转过身,只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微笑着看向他,他身後还有一个短发女人,为他打着伞,一言不发地注释着这里的一切。
“你家老太太,要是知道你死了,不知道得受多大的刺激呢,”那人说,“真可怜啊。”
“这样吧,我替你料理这些事,也会安排人去保护你奶奶,怎麽样?”那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诡异的蛊惑,仿佛要把人拉进深渊,“你只需要替我办一件事。”
“……什麽事?”男鬼问。
那人微笑着,冲男鬼招招手,男鬼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却被一团黑雾拍进身体里,他顿时感觉身体一沉,有什麽东西在他灵魂里上了锁,意识也变得昏沉。那人在男鬼耳边吐出自己的目的,随後又轻声道:“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否则灰飞烟灭,就是你的下场。”
意识回笼,男鬼看见那把鱼骨剑剑尖已经朝着自己的眼珠刺来,他怒吼一声,周遭狂风乱作,他竟然擡起手握住了那把剑,硬生生往下压,哪怕手指都要被锋利的剑尖削掉了也不在乎,他狂怒地咆哮着,另一只手凝出一团阴气,直直向前打出去,速度快得宴尘远都没看清,竟然真的被那团阴气打中,浑身一僵,阴气入侵让他步伐顿下来,倒退两步,正要重整那男鬼又一次吼叫着袭了上来。
宴尘远转攻为守,接连挡下几招,只见那鬼阴气继续高涨,大有即将把身体撑破的架势,宴尘远在飞快倒退的过程中将鱼骨剑收回,重新召出自己的法阵,然後反手从中取出了一支白玉长笛,正要放到嘴边,後方一团火光朝这边打来,男鬼被愤怒蒙蔽意识,根本来不及躲,瞬间被火球裹住,浑身烧得黢黑干枯:“啊!!!!”
他像是不甘心似的,伸着手保持着要把阴气打出去的架势,往前走了两步,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外勤!!!打120,救萧队!!!”湛灵立刻反应过来,从兜里抽出一张黑底金字的符咒,冲过去贴在了男鬼身上,不多时男鬼被符咒吸收,变成了一块漆黑通透的玉,和昨晚萧渡水用来装鬼的那块玉一模一样。
湛灵做完这一切又扭头朝着萧渡水那边跑,哽咽着说:“别动了萧队!我看看伤……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被他那一下打中……”
宴尘远将长笛收起,视线投到不远处萧渡水身上。
他竟然自己从墙里爬了出来,然後用尽浑身力气打出那一团火球,此时正用法器撑着身体,嘴边全是血沫,遥遥地望过来,和他对视着。
他没有害怕施法加重自己的伤势,也没有在面对恶鬼时心慈手软,法术也算上乘。
那他到底是因为什麽被降职的呢?
宴尘远再次冒出这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