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
“……谢谢。”干巴巴的。
“算还你的。”
沈执独自平躺在後座,已经睡着了。到底大病未愈,经不起折腾。
上家医院,何川一出手就万八千的,可眼下私立的住院费,不可能是同个级别,他按捺不住好奇问:“你哪来的钱?”何川平日朴素节俭,仔细一想,的确没见过他手头紧的时候。
“你说呢。”何川平静地说,“我打银,是白干麽?”
“……奸商。”封燃又瞥他一眼,“暴利。”
“……”
与何川同车,封燃几乎习惯了一路沉默,将音乐打开。
爵士乐流淌在车厢,何川在乐声里,没头没尾地轻声说:“李宜鸽找过我。”
“谁?”
“小木子。”
封燃思考了几秒钟,才从记忆的长河中检索到这个关键词,条件反射,瞟了眼身後。
“找你怎麽了?”
何川说:“见我送饭,以为你生病。”
“啊。”
“他是海市人。”
“真是……够巧的。”
封燃以为何川只是随口一说,可下车前,他又低声补了句:“你注意点。”
虽没明说,可两个人心照不宣。他点了头,这事便揭过不提。
花大价钱买的服务,果然大不相同,不光沈执,封燃的食住都得到极大改善。
何川消失了,沈执没主动提,封燃知趣地不找麻烦,这样平安无事,度过最後一个多星期的住院期。
沈执出院那天,封燃问:“需要找别人来麽?”
“随你。”
听这意思,大概是不情愿。他也就没让何川来。
虽出院了,但真正的修养期刚刚开始。此後一个月,沈执的所有饮食都要精确到克,不能有一点闪失。
封燃兼顾营养和口味,几乎不出家门一步,精力都在研究术後餐食上,食材调料都靠外送。
沈执抽空和孤儿院老师打了个视频,若若担心坏了,一看沈执,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嘴巴张得老大,发不出声。
他也有落泪冲动,被封燃及时制止,夺去手机,没一会儿,将小孩哄高兴了。
周末,封燃正帮单主上分,沈执突然说:“有人来了。”
门口的风铃叮咚响。
封燃这局结束後去开门,是许久未见的何川。
他裹着围巾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封燃说你久等啦,他嗯了一声,看向屋内:“和我出去一趟。”
沈执一听便强撑着走出来,说:“封燃。”
封燃十分为难,但何川这次一步也不肯让,死盯着他,怕是真有什麽事。
他此前帮了那麽多忙,这时候封燃当然义不容辞。
沈执淡淡地说:“你有什麽,就在这里说,不行麽?”
“不行。”
沈执说:“该还的钱已经还上了,你到底还要怎麽样?封燃不会跟你走的。”
“那你怕什麽?”
封燃急道:“好了,别再说了。我跟你走。”
又转向屋中脸色苍白的人:“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看他利落地换鞋,沈执说:“去吧,你绝对会後悔的。”
他撂下狠话,转身进入卧室,砰地摔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