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寻舟转头看了看床上的那件衣服。
“那衣服,”凌寻舟顿了顿,“烧了吧。”
“是。”徐公公应下。
这位帝王沉默寡言,脾气喜怒无常,这是朝中上下都知道的。不过这位帝王最近郁郁寡欢,常常上朝上着就走神了。大臣们都以为他生病了,活不长久了。可一月之後,他竟然领兵攻打蛮夷,周边的其他的民族都被他打了一个遍,大雍的国土扩大了好几倍,一瞬间,大雍的皇帝就像个阎王一样刻在他们心里。
也不是凌寻舟想打仗,只是他不出来打仗,在朝堂之上就想把早朝上叽里呱啦的大臣给杀了。这样不行,这样谁还会来做官,国家怎麽办?
凌寻舟也不知道自己的这股暴虐之气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他就觉得心里不痛快,他总想把全世界的人都杀了,只剩他和。。。。。。
他和谁?
他不是孤身一人吗?
记忆中总是浮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可是太模糊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一个单薄的背影。
又是一年新年,宫里依旧没有什麽年味。
雪花落上白梅的枝桠,白梅的花瓣被打落了,碾进了泥土里。
凌寻舟蹲下身子将那片花瓣捡了起来。
他记得有人总喜欢蹲在这里捡这白梅。
是谁呢?
为什麽想不起来呢?
太子府会有点线索吗?
凌寻舟转身就骑马出了宫门。
太子府没人打理,已经杂草丛生,一片荒芜之象。
太子府像是有什麽魔力一般,一直吸引着他向後院走去。
後院里有一架碰一下就会散架的秋千,秋千上有一本书,凌寻舟拿起,一阵风吹过,那本书停在了有两行写上去的小字的那页。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书页已经泛黄发脆,字也已经模糊了,还是凌寻舟从来没见过的字形。
他竟然认识。
谁写的?谁在思念他?
还有这个院子,这个院子里的布置,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尤其是这个秋千,他怎麽可能会放一个秋千在院子里?
除非他是为了某个人。
某个人……
他肯定不是一个人!
一定有一个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到底是谁?
为什麽一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容,越是想要挣脱那锁住自己记忆的枷锁,脑袋就越来越痛?
他到底忘了什麽。
凌寻舟使劲的想。
结果是又疼欲裂,晕倒在了雪地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皇宫里了,徐公公在旁边陪着他。
凌寻舟虚弱的叫了一声:
温予。
“陛下,您终于醒了,你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徐公公赶紧给凌寻舟倒了一杯水,凌寻舟伸手接过了,却没有喝下,他看着瓷杯里的水圈。
“朕真的一直是一个人吗。”
“这……”徐公公也不确定了,凌寻舟最近总是问他这个问题,他好像记得确实有那麽一个人总是围在凌寻舟的身边,是谁呢?
他不记得了。
“老奴不记得了。”
依旧是没有答案。
“你下去吧。”
凌寻舟望着手中的瓷杯,里面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脸。
温予。
那个他痛也不能忘,死也不想忘的人吗?
可如今我怎麽把你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