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的手又软又滑,像轻羽,像细绒。
&esp;&esp;一双手小巧精致,更好能捧在他的掌心里。
&esp;&esp;沈竹沥垂着黑眸,觉得就这样看着她的手,不说话,都很美好。
&esp;&esp;“你怎么不坐副驾驶?”桑枝问。
&esp;&esp;他们两个不是没有单独坐过车,但是之前都是沈竹沥开车,她自然坐在副驾驶的座位。还没有坐过其他人当司机的车,现在他坐在身边,倒没觉得别扭。只不过一开始,她以为他会坐副驾驶的,没想到他跟了过来。
&esp;&esp;闻言,沈竹沥灿烂的笑容消失,脸上沉得不好看,“我坐那干嘛?我要跟你一起。”
&esp;&esp;跟就跟啊,这有什么值得臭着脸的。
&esp;&esp;沈竹沥脸越臭,她越觉得好笑,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脸就更臭了。
&esp;&esp;沈竹沥舔了一圈脸颊,故意阴着脸,“一般人敢这样,老子要打人的。”
&esp;&esp;桑枝才不在意他态度恶劣,模仿他的句式腔调,“一般人敢打人,我是要跟他绝交的。”
&esp;&esp;明知道她开玩笑,明明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认真。
&esp;&esp;可是沈竹沥突然感觉一阵烦躁。
&esp;&esp;那个词太扎眼,像淬在冰地上的玻璃渣,看一眼都觉得疼。
&esp;&esp;桑枝目光在他眼上一转,推了他一下,“真生气了?”
&esp;&esp;他又瞬间不气了。
&esp;&esp;刚才是真的心里像被揪了一下,恼她没轻没重开玩笑。
&esp;&esp;可现在也是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了。
&esp;&esp;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能轻易地转变情绪。
&esp;&esp;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esp;&esp;可是“绝交”那句话,那个词,他听不得,想都不要想,玩笑都不能开。
&esp;&esp;撕心裂肺的疼。
&esp;&esp;桑枝抿着唇,手掌一翻,把他的大掌兜在自己手里,语调轻轻地哄他,“不绝交。”
&esp;&esp;沈竹沥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嗓音仍旧涩涩的,“你还说。”
&esp;&esp;桑枝不再玩笑了。
&esp;&esp;她知道他的那种感觉,有一些画面经不住幻想。曾经有一天傍晚黄昏,她看着日落莫名伤感,幻想过跟沈竹沥天南地北远隔的场景,才知道电视电影里的画面不是虚构的,眼泪真的能像断线的珠帘,只因为一个辽无边际的假想。
&esp;&esp;理智回归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幼稚,可是大家都是凡夫俗人们,谁能够一直保持清醒理智呢?
&esp;&esp;她知道他那种感觉,她无意中的玩笑听到他那里,像刀划过心口,留下血印子,虽然不痛,却酸,很长很长时间的酸涩。
&esp;&esp;她拉过他的手指,指腹顺着指根处一下一下地滑。
&esp;&esp;他没说话,指节却在收拢,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凸起,唇线也绷得紧直。
&esp;&esp;她低下头,心里突然不是个滋味。
&esp;&esp;那么长时间不见面了,不该一见面就那样开玩笑的,让他伤心。
&esp;&esp;她头一低,他却认输了。
&esp;&esp;“我没事。”男人的手指再一次覆在她的手上,温度灼热,指腹同她的完全不同,有男人特有的粗糙,还有经年练拨乐器留下的茧。
&esp;&esp;车子过红绿灯,平稳停下。
&esp;&esp;看后视镜里看了一路,被迫听了一路的司机终于忍不住。
&esp;&esp;“小姑娘,这个是你的……”他迟疑了一下,观念里的固执仍旧让他问出来,“你家长吗?”
&esp;&esp;桑枝知道他的意思。
&esp;&esp;沈竹沥年纪才多大,即便看起来跟学生气的她有鸿鹄之沟,也担不上当她家长的年纪。
&esp;&esp;这是想变现地点她“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