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43
尤加觉得这一周过得挺快,眨眼就到周四,过完周五,又是周末。电脑屏幕上的windows关机图标卡了两分钟,呼呼运行的主机机箱彻底停止工作。
拎包下到办公楼大厅,下午还在墙边的手脚架丶堆在一起的油漆桶已不见踪影,更别提蹲在上头作画的人。尤加停下脚步,仰头欣赏墙上的墙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寸一厘也没放过。
色彩协调,山川海洋的浮雕栩栩如生。
她只觉得酷哥真厉害,手到底是什麽做的?她完全没有美术天赋,画个最简单的太阳月亮,也能画得张牙舞爪,秒变惊悚版。
看够了,尤加同往常每一天下班一样,和路过相识的同事道别,勾着车钥匙去找自己的车。
出了办公大楼,过个拐角,才是车棚。
刚转过拐角,尤加猝然顿下脚步。她现在就像一条水里的鱼,被鱼鈎勾住嘴角,倾斜幅度向上扬起。若有似无哼笑了声,擡脚往蹲在树下的人走去。
尤加以为他已经结束工作离开,没想到却躲在这里。
她在他跟前站定几秒,浅柠檬绿的碎花群裙摆被热风鼓吹,拍打着小腿。蹲在树荫下的人一动不动,注意力在手机上,耳朵塞一副耳机。不知看什麽看得正入迷。
尤加狐疑探头试图瞄一眼,可惜什麽也没看见,防窥屏横看竖看都是漆黑一片。
正想着该用脚踢踢,还是薅他短发。柏淮正巧收了耳机,仰头对上视线,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活像课堂上偷偷摸摸看小说,被班主任捉了个正着。连带耳廓也染上匪夷所思的红。
稀奇。倒是看什麽了?
看到耳朵变红,莫非。。。。。。
“下班了?”柏淮站起身,随手将扣在後视镜上的米色头盔递上。
尤加没答,反问:“你胆子还挺大。”
“嗯?什麽胆子大?”
柏淮没松手,一人占据头盔一端,拔河似的。
尤加用了点劲,抢过头盔拉下挡风镜片,擡眼瞧悬挂晴空的日头,胳膊肘挡开凑上来的人,将车子推出来,悠闲道:“光天化日之下看片儿,胆子可不大嘛。”
“。。。。。。”
片儿?
柏淮无奈,磕鸡蛋般,屈指敲她头盔:“想什麽呢,没有那玩意儿。”
尤加感觉自己像真人版探出土洞的地鼠,被无情敲击,胡乱噢噢应着。
“真没有。”
“嗯嗯,没有没有。”
那表情明明晃晃的三个字——
不相信。
“走了哈。”尤加在半死不活的蝉鸣声中,一拧油门,扔下一脸凌乱的柏淮,疾驰而去。
尤加一路心情挺好,也不知是因为不用加班,还是因为柏淮。也许二者皆有。
她直接从小院晃进张姐的花店,挑选一束摆放在玄关花瓶的花。张姐没收钱,直接送给她,还多送一束新到的卷边弗朗。
橘粉白渐变波浪卷花瓣,颜色低饱和,奶呼呼。尤加嗅着清浅花香往楼上走。
走至二楼门口,住在里头的主人跟有透视眼似的,在尤加经过的瞬间,准确打开门。
尤加侧目,瞧见帅炸天的脸,挺惊讶:“你速度还挺快。”
柏淮的车钥匙还在手里,再次为自己辩解:“刚才不是在看片。”
尤加憋着笑瞪他,静默三秒,别过头噗嗤一声,回过头时,带着好整以暇的表情:“是吗?那你刚才是在?”
“。。。。。。”柏淮不知如何回答,如实说出他只是在听尤加的深夜电台频道吗?
“心虚了——”
吧。
话没说完,被跨出门口的人张开虎口,直接捏住脸颊。尤加嘟起嘴唇,像只亲吻鱼,被捞进鱼缸里。
脸颊被捏着,凹下滑稽又可爱的弧度。柏淮没忍住,直接攫住唇一顿亲。
他对尤加总是没有抵抗力。一次又一次的亲吻,没有産生抗体,反而更令人想念难忘的滋味。有点甜,带着花香。
花香浓度由浅至深,花瓣颜色也因反复啜吸揉拈的动作,变得红润。
尤加不停扑闪睫毛,稍稍用力咬他下唇。
柏淮像一名听从指挥的乐手,停下演奏的动作,停息片刻,最後在她鼻尖蹭蹭,假模假样地问:“最近怎麽没看见你男朋友过来找你?”
分手了呗,当然不会再来。尤加碰碰臂弯的花束,微凉丶湿润,她喜欢这种触感。
唇边明显残留啃咬的痕迹,柏淮一低头,她就往後仰,一时未察,磕在未关严的门板上,发出哐的一声。
柏淮立马擡手揉上她後脑勺,一下一下,很轻柔。她小时候磕着碰着,奶奶也是这般安慰她,一边揉一边说:痛痛飞。
他忽然低头,对着手心停放的位置轻吹气:“痛痛快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