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昨天在外面冻了一晚上,馀晖连喝了三包板蓝根,生怕压不下感冒的苗头。
馀晖在村里发了讣告,馀勇这才回家。接下来的三天村里每天都有人来吊唁,馀晖照着礼节招待大家,收礼回礼。第四天清晨,请了人来送葬,刘丽埋葬在一个小山坡,能看见家的方位。丧仪结束。
这几天里他看够了馀勇在人前表演的嘴脸,懒得和他多讲话,只说了句“回学校了。”便背着包往村口走。走到村口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程应晓的车停在路边,他坐在驾驶座上,副驾驶窗户开着。十一月的山里比城里冷的多,他已经穿上了一件黑色羽绒服,看见馀晖只是说了句:“小馀,上车。”
“晓哥,你怎麽到这儿来了。”
“我知道阿姨今天下葬,看见队伍上山去了,本来想晚上再找你,怕耽误你事,就在这等等。”
馀晖看着他,今天程应晓没打发胶,头发自然的垂在眉眼前,高挺的鼻梁形成一条流程的弧线,薄唇轻啓,露出几颗洁白的皓齿。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很安神。
再看自己,裤子鞋子上全是泥点子,身上一股烟熏火燎味儿,头发乱七八糟,虽然不油但被风吹得全是灰,这两天也没好好洗脸,更别说洗澡了。他突然有些不自在:“晓哥,回吧,谢谢你来接我。”
程应晓车开得很稳,“这几天累坏了吧,睡会儿吧。”
馀晖摇了摇头,他睡了,不就真把程应晓当司机了吗。
但是理智终究抵不过生理上的疲惫,开出去没多久,馀晖就侧着头睡着了。
程应晓把车停在路边,轻轻帮他把座位放平,馀晖看起来累得不轻,眼下是两片浅浅的乌青,呼吸很沉,半分被吵醒的苗头都没有。
等再睁开眼时,车已经停在车库里了,程应晓不在车上。馀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座位上,立马起身下车。程应晓听见响动从不远处走过来,笑着看他:“醒了啊馀助理,上楼吧。”
“晓哥你去哪儿了?”
“点外卖去了,怕吵醒你。”
“我做就行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打住啊,你都累成这样了,我还让你给我做饭,我看上去是这麽邪恶的资本家吗?”
进了家门,程应晓脱下衣服馀晖才发现他还戴着腰托,“晓哥,你腰是不是又疼了,今天开那麽久的车,别又严重了。”
“没事,我是以防万一嘛,为了咱们俩的行车安全。”说着推了馀晖一把,“快洗手去。”
馀晖看着自己这一身泥泞:“我还是洗个澡去吧,太脏了,都没法落脚。”
馀晖洗完澡就穿了一件洗干净的旧T恤,下边是一条旧短裤,擦着头发走出来。程应晓家有地暖,这样穿刚刚好。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小餐盒,看上去很精致。一份蒸牛仔骨,一份流沙包,一份豆豉蒸菜,一大份煲仔饭。程应晓坐在客厅沙发上搬着电脑工作,没有开灯。
看见他出来,程应晓立马放下电脑,坐到餐桌前:“傻站着干嘛,坐下吃饭。”
“哦…好。”
“小馀,我知道亲人的离开是很痛苦的,需要时间消化,但我不希望你全都自己憋在心里,如果想流泪想倾诉,我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程应晓没看他,而是拿过一只小碗盛了一点儿饭,然後把煲仔饭的砂锅推到馀晖面前。
“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和我说,不当我是你的老板,就当我是你的朋友,或者哥哥。”程应晓笑了一下,“我应该够格了吧,别是我自信过头了。”
馀晖听出程应晓是在逗他:“当然够格了,晓哥,我确实心里很乱,需要找点事情分散一下。学校的假还有一个礼拜,要麽明天你带我去上班吧,行吗?不然花了你给我预支的工资,我心里还挺有负担的。”
“没问题,明天你睡个懒觉,中午带饭来公司,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