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灼酒量算不上特别好,唯一可以吹嘘的优势是在断片之前能够竭尽全力保全理智。
他不是何穆的对手,两人在餐桌上喝了白酒,又到俱乐部喝威士忌,他早已经头晕目眩,何穆仍然谈笑风生,甚至提出请他喝珍藏的红酒,丝毫没有醉意。
前一次和谈时对他百般刁难的代理如今在他面前低眉顺眼。
在他觉得快要合上眼睛昏昏欲睡的时候,小小的房间里涌起一阵喧嚣。
他看到谢景骁从门外走进来,走到他身边坐下,几乎就是在此刻,他紧绷的心弦完全放松,能听到谢景骁与何穆客套官方的寒暄,似乎两人心情都很愉快。
但那些话就好像听不懂的语言从耳边全部飞走了。
他听到谢景骁对着何穆说了很长一段话,然後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他便顺势靠在谢景骁身边,那些听不懂的话带着抑扬顿挫鲜明的节奏,好像在唱歌。
李灼意识到自己在很莫名其妙的笑,立刻用双手捂住嘴巴。
自己这个样子简直太奇怪。
他注意到何穆尽管在和谢景骁聊天,眼睛却没有从他脸上离开过,还在想该怎麽用得体的方式应对才好,谢景骁揽着他的腰的手单臂把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李灼拼尽全力站稳,他看着何穆也站了起来,绅士的说:“是不是让你喝太多酒了。实在对不起。”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李灼身体不太受控制,意识仍然能清醒的认识何穆绝对不是他可以轻易怠慢的人。
应当随时保持敏感的警惕性。
三个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到停车场,陪着谢景骁与何穆寒暄,又目送车牌嚣张的迈巴赫离开,李灼坐上帕拉梅拉的副驾驶,很抱歉的说:“对不起,谢景骁,我现在身上都是酒味,有点难闻。”
“不会啊。”谢景骁大度的说:“我闻到的是烤核桃,甘草条和芒果揉杂的甜蜜,以及晚熟的让人望眼欲穿的玫瑰的滋味。”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在扣上安全带之前,谢景骁贴近李灼的耳垂,很深的嗅吸。
李灼身体猛烈颤抖了一下,他看到谢景骁困惑的看着他,他疲惫的说:“对不起,我的耳朵太敏感了,你刚才那样做实在刺激性太大。”
“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知道。”李灼很乖的解释:“不合时宜的话,如果你喜欢男人,恐怕你会误解我是在诱惑你,不过你别担心,我只是喝了太多酒,有点控制不了自己。。谢景骁,上次的解酒药还有吗?”
谢景骁将两人中间的中控台储物盒打开:“你喝了可以在我车上睡一会儿。”
“不行的。”李灼接过瓶盖已经打开的解酒剂:“我如果睡了恐怕你很难叫醒我,我不睡。”
“叫不醒又怎麽样?”谢景骁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难道我还会抛下你不管,一个人走掉吗?”
在李灼昏睡得不醒人事之前,谢景骁让他发信息给家人,说今晚到朋友家留宿,李灼迷迷糊糊的说不行不行,孤男寡男,谢景骁假装听不懂,问他你说什麽呢。
李灼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手机从握不住的手里滑落在车上。
谢景骁听到旁边咚的一声响,再扭头,李灼已经睡得乱七八糟。
他把车靠边,伸手去捡李灼掉在双脚间的手机,把它放在自己左手边的车门槽里,自己用手机给李灼的紧急联系人打电话。
那天在丽思卡尔顿林耀擅自作主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杨小兔的第二天,谢景骁就查清楚杨小兔所谓的“妹妹”就是李灼。
想要避过所有人的耳目隐秘的知道这件事对谢景骁来说并不是难事。
林耀其实也很奇怪,明明刚刚告诉他的时候还一副多管闲事要和他绝交表情的谢景骁。怎麽看过照片就对他既往不咎,还答应可以试试。
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林耀想,还以为谢景骁这辈子都不为美色所动,嘴上说着恐同实际上是深柜。
但对谢景骁而言,震撼远远大过于惊喜。
倒不是李灼表里不一的嗜好。。对谢景骁来说,员工的私事他一点也不想关心。
只不过林耀给他看的那张照片,李灼一只手托着下巴,戴着假发,化着适宜的淡妆,穿着很元气的波点红色连衣裙,赤着脚蹲在椅子上的照片。
像烈日下欣欣向荣的一株玫瑰。
他有一张几乎神态,表情,甚至长相都一模一样的照片存在手机里。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短发,五官也好身体也好都要比照片里的saite小一号。
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露出洁白的有些好看的牙齿。
那个时候她名字叫做屋顶上的猫,他很简单的叫她猫,她用活泼的语言问他:“那你呢?你是小狗吗?”
他用文字告诉他,我是puppy。
只属于你的puppy。
李灼的紧急联系人是妈妈,谢景骁拨过去说自己的是他的老板,两人刚刚结束应酬,李灼喝了太多酒实在很难喊醒,然後又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强调自己没有把他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