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阔瞥他一眼,不以为然。“你很快就见到了。”
“别拿比赛的事胡闹。”贺辰风说。“拉力车是协同合作的运动,自然条件下路况多变,一个人分身乏术,领航员的重要性不用我跟你多说吧。”
“不用。”沈阔说。“你不用再强调,我已经很清楚,领航员对你来说,确实丶非常丶重要。”
最後一个字一次一顿,语气刻意加重,但凡不傻的,都能听的出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贺辰风一瞬间脸色都不好了。
关于和林亦忱的过去,客观来讲,那是贺辰风的青春,他青春年少时对一个人心动,付出什麽都是无可厚非,何况林亦忱在他无依无靠的时候给过他实打实的温暖,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有错的。
可沈阔介意。
沈阔接受不了他曾经对别人好,为此难过伤心,他也很遗憾,那些过去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和抹除,他只能尽可能的补偿。
最近这段时间,贺辰风每天都会给沈阔带饭,有事主动交流沟通,没事也没话找话缓和关系,沈阔对他爱答不理他受着,沈阔动不动就怼他几句他也不吭声,这阵子不致于说是低声下气,但也是尽力在安抚少年受伤的心情了。
可贺辰风本身也不是什麽没脾气的人,他不会想到是自己哄人的方式不对,但每天都在尽力的哄却总也哄不好,免不了也会焦躁。
衆目睽睽之下,很多话不方便说,贺辰风两步走过去打开车门把沈阔拖下来,拽着去了休息室。
咣当一声,门被甩上。
“你到底要闹到什麽时候!”
在气头上的人,语气自然不会好听。
于是,沈阔的语气比他更不好听。“你指的是什麽!”
“你说呢!到底还有完没完!”
“呵!”
沈阔倒是也不是刻意继续闹,只是他自己想不通,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他也没办法强求自己佯装大度,只能就这麽耗着。
而且,当初他追了贺辰风那麽久,鞍前马後,任劳任怨,他都没说什麽,贺辰风才哄了他几天就没耐心了,可是当初对林亦忱好可是一好就是四年。
本来就介意,这麽一对比,沈阔更难受了,之前他还能骗自己贺辰风是有点喜欢他的,这下骗都骗不了了,甚至他觉得贺辰风根本不喜欢他,哄他也只是为了稳住他不让他闹,顾全大局而已。
少许平复了平复情绪,沈阔重新开口。“申请无领航员出战是我认真考虑後的决定,而且我认为林梓平跟着俞炻更合适。”
“我不同意!”贺辰风说。“
“你的同意与否没有决定性意义。”沈阔说。
“什麽意思?”贺辰风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沈阔也看回去,目光定定。“这里,我说了算。”
只见话音落地,贺辰风眉心迅速拧了起来。
追风车队由沈阔出资重建,冠名赞助等一系列的投资也都是沈氏独家,沈阔是车队的老板,这毋庸置疑。
老板拿出身份压制,贺辰风也就无话可说了,他点点头。“行,意思是现在不需要我这个教练了是吧?”
人在气头上,总是容易什麽都不管不顾的,何况年轻气盛,沈阔没有回答,但目光对视,灼灼逼人,答案比开口回答直接。
贺辰风凝眸和他对视片刻,目光移开,笑了,既无奈,又失望。
“好,挺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多废话了。”贺辰风说,说完之後片刻没多停留,直接转身走了。
这一走,走向哪里可想而知。
说实话,那一刻,沈阔是有点慌了的,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追上去。
可看着贺辰风大步离开头也不回的背影,他又像被敲了当头一棒,瞬间清醒。
但凡贺辰风有一丁点的喜欢他,那道背影都不致于走的那麽快,像是终于逃脱了似的,恨不得一步跨出车队大门,看不出半点儿留恋。
老话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以前沈阔是不相信的,他一直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肯坚持,肯用心,总有一天会水滴石穿,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然而现在结果就是,强行纠缠了人家那麽久,人家仍然走的干脆,仍然头也不回。
目送贺辰风的背影消失在训练场外的大铁门後,沈阔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小躺椅上,掐着太阳xue无声怒骂:
妈的,到底是谁那麽缺德发明出恋爱这件事啊,老子快让它给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