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我"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灵玉的脸:"因为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古玉,清冷却带着温度,"你看——"她抬手,空中浮起幅画卷,"这是二十年后的大观园,姑娘们在学堂里读算学,小爷子们跟着船匠学造蒸汽船这些,需要有人先趟过荆棘。"
灵玉突然扑进她怀里:"灵玉不要娘亲趟荆棘!
灵玉要给娘亲揉脚,要给娘亲煮冰糖燕窝"
未来的"我"笑了,眼角有细纹:"傻丫头。"她的手抚过灵玉的顶,"等你长大就知道,有些疼,是甜的。"
"梦境波动异常!"妙玉的低喝打断了这一幕。
她指尖掐着诀,道袍上的香灰簌簌往下掉:"梦玉要封印了!
阿翠,取梦种!"
阿翠从怀里摸出个檀木盒,手都在抖。
盒盖一开,里面躺着粒指甲盖大的玉籽,泛着幽蓝的光:"我阿祖说,这是梦玉第一次碎裂时落的种,要等守护者心尖出血才能唤醒。"她咬破食指,血珠滴在玉籽上,玉籽"噌"地窜起道蓝光,直往宝玉的通灵玉里钻。
宝玉猛地抬头:"什么东西?"他摸着胸口的玉佩,"玉玉在烫?"
我按住他的手:"是是梦玉在和它说话。"
"黛玉。"妙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冰,"最后一场梦,你撑得住吗?"
我望着软榻上还在沉睡的灵玉,望着宝玉红的眼眶,望着阿翠手里空了的檀木盒——顾婉清说的"选择的力气",此刻正顺着梦玉往我血管里涌。
"撑得住。"我笑了,"因为我要给她们,一个不碎的梦。"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我闭上眼睛,任由梦玉的光裹住全身。
再睁眼时,已站在银河里。
顾婉清的影子浮在前方,还是记忆里的模样,鬓边别着朵白梅:"我的好女儿。"
我跪下来,额头触到银河的水:"女儿不负所托。"
"去见他吧。"顾婉清的手往旁边一指,"最后一面。"
宝玉的梦魂从星河里浮出来。
他穿着我初见时的月白衫子,冠端端正正,眼睛却红得厉害:"林妹妹你骗我。"
我伸手碰他的脸,指尖穿过他的皮肤,像碰着团雾:"我没骗你。"我说,"我只是要去开扇门。
等门开了,我就回来。"
"我不许你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梦魂的手指穿透我的,却又像真的攥紧了,"你走了,谁和我对诗?
谁骂我没出息?
谁谁给我绣那只歪脖子的并蒂莲?"
我的眼泪滴在银河里,溅起星子:"梦玉替我活着。"我说,"它会替我看你读书,替我骂你偷喝酒,替我替我在你胸口,跳一辈子。"
他的眼泪落下来,穿过我的手背,落进银河:"那你要快些回来。"
"好。"
梦音突然炸响,像万只玉铃同时摇晃。
我感觉自己在往上飘,往银河的更深处飘。
顾婉清的影子渐渐模糊,宝玉的手从我指缝里滑走,灵玉的"姐姐"还在耳边绕
"林姑娘!林姑娘!"
有人在推我。
我猛地睁眼,看见宝玉的脸近在咫尺,他眼里的泪滴在我脸上,凉丝丝的。
月光从窗纸漏进来,照见他手里的通灵玉——玉面上浮着个模糊的影子,正是我刚才穿的月白衫子。
"妹妹"他声音哑得厉害,"你还活着吗?"
我想笑,可喉间突然腥甜。
梦玉在腕间烫得灼人,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我伸手摸他的脸,轻声说:"我在。"
窗外传来更急的马蹄声,这次,我听见了刀剑相撞的清响。
但宝玉的手覆上来,把我的手按在他心口。
他的心跳声那么响,盖过了所有喧嚣。
梦玉的光透过我们相握的手,在地上投出两棵树的影子——这次,树根缠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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