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害杜西源?”
“话别说的那麽难听。你刚见过他,他不是好端端的?”
“席聿宁,你要吞了杜氏,那是你的事。但如果你伤害杜西源,”何圣薇执着汤勺,瓷器碰撞间,发出“叮当”的声响,“我不会让你好过。”
“你想怎样不让我好过?”席聿宁笑意渐深,右手食指在左臂的旧伤处轻点,“再伤我一次?抑或者……”他吐字缓慢冰冷,“要了我的命?”
何圣薇没有说话。两人无声地对峙,万籁俱寂的黎明之前,只听见落地钟的滴答走动。
“你是我丈夫,我怎麽可能为了外人和你过不去?”何圣薇忽得莞尔,“我说笑的,当真了?看来我演技不错。”
她伸手去握他的手,被嫌恶般地躲开了。
“何圣薇,”席聿宁皮笑肉不笑,“你的演技真是拙劣,既然你这麽担心杜西源,大可以去告诉他,看他有没有办法和明堃抗衡。”
何圣薇心知肚明,如果杜氏想要反击明堃的恶意收购,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但目前的杜氏缺乏这样的能力。
席聿宁见她沉默,冷淡开口。
“你不用替你的旧情人感到可惜,我这麽做,其实也是在帮他。”
他继续道,“杜西源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一旦杜洪波撒手人寰,那些各怀心思的老臣,还会让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位子上?如果我是杜洪波,与其给儿子留下一个根本掌控不了的摊子,等着杜氏四分五裂,还不如趁早卖个好价钱,可以保杜西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安安心心搞他的学术。”
“把自己说的像个慈善家一样,你大量沽空杜氏,也是好心?”
“我是个商人,没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席聿宁双手抱肩,闲适说道,“宝贝,过了明天,没有人能阻止杜氏股票大跌。”他些微探身,目光逼视,“收起你所谓的感情,你越是关心杜西源,我就越不想放过他。”
“你够了,席聿宁。”勺子被扔进碗里,汤水四溅,何圣薇强压怒意,“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跟他早就结束了。”
“只怕你们对结束这个词的理解有偏差。”席聿宁唇角勾出莫测的笑容,“你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身上有别的香味,是那束粉色的玫瑰花吗?”
他这副神态语气,像抓包她出轨一般阴恻。
“真不愧是席先生,不仅爱咬人,连鼻子也像狗一样灵。”
“先别急着气急败坏,我猜他应该是想把那束花送给你吧,你为什麽不收下?”
“你觉得呢?”
“我怎麽知道?”席聿宁挑眉,“你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心里没有鬼,却连朋友的一束花都不敢收?我说过,我没那麽小气。”
“不回答?那我可以不可以推测,那种玫瑰对你和他来说,有特别的含义?”
“宝贝,看来我说对了?”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何圣薇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想起了从前接受审问训练的经历,如果再给她灌点什麽不明液体,逼她在灵魂撕裂的痛苦中挣扎对抗,那就更有趣了。
席聿宁曾在特战部队服役,审问与反审问的技巧,他比她要精通得多。
无聊透顶。
拿她当俘虏吗?
何圣薇自然要反击,长舒口气,了然般大作感慨。
“哦,我终于明白了。那位叶小姐是不是因为受不了你,所以想要离开?又或者说,她爱上了别人,所以你记恨她……”何圣薇支着下巴,一脸探究的表情。
“你有没有把她怎麽样……她还活着吗?”
席聿宁唇角绷起,目光像要在她脸上划出一道伤疤,眼尾逐渐发红。
“停止你的恶意脑补。”他语气冷淡,“她活得好好的,没有爱上别人,绝对没有。”
最後那几个字,不像是对何圣薇,倒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果然啊果然,叶小姐就是席聿宁的逆鳞。
只要提起,他就像被扔进冰窖的冻死鬼一样,浑身透着阴沉沉的怨夫气。
何圣薇一下子舒坦了。
掌握了这门魔法,让席聿宁吃瘪,简直易如反掌。
“开心了?因为精神出轨无法面对我,所以扯到不相干的事情上?”
何圣薇全力压下嘴角的笑意。
“我只是很惊讶,席先生居然也会有软肋。”
“何圣薇,你应该庆幸,我还有软肋。”
说罢这句话,席聿宁起身离开,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来修复关系进展得很顺利,”何雅珊微笑,“雨夜拥吻,浪漫又多情。”“还好。”何圣薇端起瓷杯,不愿多谈。
“快尝尝,这是餐厅推出的新品,朗姆酒橙皮司康,味道真不错。”
“太甜了。”
“怎麽会?主厨特意做了少糖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