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彧一一介绍,有暑期菜单上的,也有滕氏中餐厅的招牌菜。
姜河直说太多了,吃不完呢!
滕彧浅笑,为她盛了碗海肠捞饭,递到跟前,不厌其烦道:“这次海肠捞饭的米选用泰国长粒香,比普通捞饭要干些,但口感更爽滑丶有弹性。还有这个虾酱五花肉,先抹虾酱再入锅炸,很入味,不包生菜也不会有油腻感。”
主食还有海菜包子丶黄鱼炝锅面,尤其海菜包子,包得很大一只,皮却极薄,晶莹剔透放在一小蒸屉里,看着昂贵又有食欲。
滕彧让人挑了几个质量上乘的黑金鲍,切片沾辣根,姜河喜欢这一口,冲得直流泪,直呼过瘾。
最後一道菜上了海蜇凉汤。海蜇皮切小块,汤里加入芝麻丶香菜丶小葱末,佐料里必不可少的是醋,但还有一味更关键,就是大蒜汁,这道酸鲜可口的凉汤一般只有夏季供应,是当地人喜爱的祛暑美食。
登海这的海蜇基本都是“沙蜇”,有薄的黑棕色的皮,质优口感好,渤海地区以及海外中餐厅供应的多半是发白透明的“面蜇”,口感没有“沙蜇”脆滑劲道。
姜河吃到撑,是那种心满意足的撑,时隔多年,滕彧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再次喂饱她。
等吃完饭,滕彧不忘嘱咐:“供货商的事也不能拖太久,如果你遇到麻烦,也许我这能帮上忙。”
姜河只说“谢谢”,这件事涉及昆仑的领导层,自己不好插手。
滕彧却笑说:“那是你没下决心,如果阻力是你爸,也就算了,但若是别人,你肯定有办法。”
她爸是滕彧的心病,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大山。
“这麽信我?”姜河挑眉,对他笑。
滕彧垂眸,笑了笑,没说什麽。
他让服务员取来一袋打包好的点心——“媳妇饼”,当地也叫“喜饼”,递给她,说:“拿着回家吃,花生红糖馅儿,你的最爱。”
“不行不行,我吃的太多了,不好意思再拿东西。”
“别拂了你周阿姨的美意。”滕彧说,“谁叫你来的这麽巧,总能被投喂。她今天刚做好送来。”
原来如此,姜河还记得,滕彧妈妈周和韵烙的喜饼堪称一绝,多年前吃到过,後来不止一次想念过。
临上车前,姜河再次对滕彧说“谢谢”。心服口服的“谢谢”,夹杂着过分生疏的“谢谢”。
滕彧早已经不耐烦,今晚他不止一次听到这可恶的“谢谢”,烦死了。
他不想让彼此之间越来越远,他才不去感恩什麽,也不觉得一开始就错了,他从没後悔遇见她,哪怕重新开始,他都不会往最坏里打算。
同样的,他希望她也是。
于是忍不住刺激她,利用那些恋爱时的浓情蜜语,让她脸红心跳的瞬间。
所以,滕彧眸子深了些,弯唇说:“姜河,你不会忘了吧,什麽时候该谢我?”
果然,姜河一下子恍惚,目光不知该落哪,张张嘴要说什麽,终是没说出来,抿唇,灰溜溜开车跑了。
回家的路上红灯多,走走停停,并不顺畅,天空也开始飘起细雨。
姜河每停一段,脑子里就不由自主跟放电影似的演上一段。
这让她有种抓心的羞耻。
那时相爱,彼此都是第一次,谁也没有经验,可滕彧还是给了她极致舒畅的高潮。
後来,两人熟悉了对方身体,也摸索出如何放大刺激。滕彧尤其痴迷前戏,他仿佛天生就会掌控丶调情,从来不着急,不会失去耐心,更不会让你焦躁。他会和你聊天,让你放松,吻你的敏感地,然後温言软语地赞美你。
他享受这一过程,而不是急于发泄欲望。可真等到发泄的时候,你被他摆弄的已经无力反抗,只能承受他的节奏和力度,在湍急中被顶到浪尖,高低起伏,直到所有情感和理性都消失殆尽,只剩下生物最原始的感知——那是当人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人的一种存在状态,需要缓上一阵才能明白过来,意犹未尽丶回味无穷,恰如一阵一阵的甘霖雨露,打在盛放的花朵上,让你既承受着颤栗,也汲取着养分——这是只有滕彧才能给的高潮。
时至今日,姜河仍记得那种全身痉挛的感觉。滕彧将她抱坐在身上,她能清晰感到手指和脚趾毛细血管里的血在沸腾丶在流动。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用不上任何力气,只能将身体完全交付。每一个毛孔都吸附着他的皮肤,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就像一艘小船,被海水托起,自由,舒服,无尽快乐……
滕彧会抚摸她後背,说好了丶好了。而姜河也会伏在他耳际,对他说,谢谢。
後来,便成了他们床笫之间的约定。
她怎麽会忘记呢?可她确实忘记了。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只有在梦里才会想起。
滕彧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细雨飘飘洒洒沾上皮肤,才意识到自己像个静态的雕塑。
他刚才在想,早年追求她时,太直接丶太用力,可能无形中确实带给对方负担,现在也有点想通,与其泛滥的感情付出,还不如直接给点实际东西。
尽管他也不确定,他们是否还能在一起,她是否也能像他一样,再次鼓起勇气。
他擡头,雨已渐大,让他想起高三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