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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线 死局1 四面楚歌（第2页）

“小九，过来。”

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突然出现，沈清秋无意识的身体僵硬，脖子扭动时还发出咔嚓的骨骼声。瞳孔一瞬间失焦，嗓子干涩收紧，结结巴巴吐出一句：“少爷。”

秋剪罗。

一个……亲手被他杀死的，第一个死在他剑下的人。

这一刻，他不再是清静峰之主沈清秋，仿佛又变回那个手无寸铁丶在旁人手下讨生活丶动不动就要承受主人打骂取笑的奴仆。

“告诉过你多少次，你年纪大了，即便是放你去修炼也做不成什麽，为什麽非要逃呢。打你是为你好，怎麽却记不住？”

秋剪罗一身华服，脸上是世家弟子最常挂着的风流倜傥儒雅守礼，走路时更是端正沉稳，连腰间的玉佩都不曾晃动。

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远，秋剪罗一步步缓缓而来，伸出手指在沈清秋脸上抚摸着，眼中闪过惊艳：“本少爷早就知道你漂亮，当初还没来得及收用是想着留给海棠，却不料你胆子挺大。”

温柔的指腹一点点滑过沈清秋的脸颊丶嘴唇丶下颚丶咽喉，最後如同掐猎物一样将沈清秋喉咙拎起来：

“逃这麽多年，你跑出去了麽？衆叛亲离沦为囚犯，现如今被其他人责打，还不如留在我身边，起码本少爷总会怜惜你这张脸蛋。”

“我……是人，绝不可能……”

沈清秋手足冰冷，恶狠狠瞪着秋剪罗那双毫无人性的丶无机质的丶泛着灰色的眼眸，努力擡起胳膊，想要解开对方的禁锢。

“呵。”秋剪罗将人丢在地上，随手将腰间用作装饰的软带取下，手腕微动丶在空中击出几道破风声：“你不过是本少爷买来逗乐的玩意，还把自己当人呢。”

“你才是畜生！”沈清秋在地上抱着头打滚，声音微小却坚定：“我会逃出去的，我会杀了你的，我是人，怎麽可能跟你一样做不人不鬼不是东西的畜生！”

“是吗。”另一道略显桑老丶满是狡猾阴鸷的声音响起，仙风道骨的背影下，却蕴含着怎麽看都让人心底发毛的歹毒：“好徒儿，你踩着为师的头颅上位，被你救下的那个青梅竹马年少成名的宗门子弟，是如何回报救命之恩的呀？”

“师傅……”

沈清秋瞳孔一缩，在秋剪罗鞭子下爬起来，颤颤巍巍的与无厌子拉开距离：“你死了的，你已经死了，修真界再也没人知道你我关系……”

“好徒儿，你还真是将为师的冷漠无情阴鸷下流学了个十成十，为了荣华富贵翻脸不认人丶转头就将带你脱离泥潭的授业恩师抛到脑後。这麽多年来这身君子外皮比为师还唬人，不知道正道领袖的手里，又沾染了多少血污？”

“我没有……”沈清秋不停後退，却怎麽也踩不稳脚下地面，终是一步踏空丶狼狈跌落：“我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持慈悲之心行侠仗义丶斩妖除魔，绝不像你一样胡作非为残害苍生！”

“救助苍生？”略显刻薄的女声响起，秋海棠站在秋剪罗身边，伸出右手食指隔空点着沈清秋的鼻子骂：

“秋府被你一把火烧的干净，我哥哥被你捅成血人。你改换姓名活的潇洒，独留我一个弱女子流落江湖丶四处漂泊，这就是沈仙师的恩将仇报？”

“我……”面对着曾经给予自己庇护的大小姐，沈清秋嘴皮动了动，却怎麽也说不出来‘是秋少爷先害的我丶我不过是回报与他’这句话。当时若秋剪罗放他离开，沈九也不会……激愤之下用剑闯出一条血路。

“她兄长有负于你，我兄长呢？”柳溟烟从另一旁现出身影，腰间佩剑嗡嗡震动丶希望出鞘。柳溟烟的脸被帘幕遮挡看不清晰，那与柳清歌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却气得眼角上挑：

“敢问沈师伯，家兄的闭关之地，沈师伯为何会过去，又为何会满身鲜血的从中出现，至今都不肯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麽？”

柳溟烟的佩剑终于还是忍不住出鞘一半，却被另一个满身威严的中年女子压了回去。齐清萋拍了拍柳溟烟的肩膀，正视着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的沈清秋：

“沈峰主。柳清歌到底哪里得罪与你，平日打骂也就罢了，外出任务时还劳你下手暗算，现在更是一同闭关都要丢掉小命，不知沈峰主有何话说？”

“我不是，柳清歌他……”沈清秋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麽开口。

他见到时丶柳清歌正在将乘鸾往心口插，情急之下他只想着将乘鸾剑拔出丶给柳清歌输送灵力，却不知怎得两人就打了起来，等他恢复意识，柳清歌已经没了呼吸。

沈清秋试着喂九转还魂丹，试着招魂，试着封锁空间搜集魂魄，却怎麽也……于事无补。

即便是情景再现，所有人能看到的就是柳九对打，柳清歌晕倒在地丶沈清秋清醒後试着弥补——可世人已逝，柳清歌死于与沈清秋对打，这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人相信他。

岳清源能将这件事压下去，却不能押着其他峰主对沈清秋有好脸色。乃至于四派联审的信件传来後，岳清源闭关丶沈清秋甚至被逼的封锁清静峰。

而等沈清秋认罪伏法，岳清源那一句‘小九，实话告诉我，柳师弟是不是你杀的’，沈清秋才骤然间明白：原来就连岳七，也是不信他的。

“十六岁修行的野路子，一身下九流气息。”

柳清歌尖酸刻薄的声音浮现于沈清秋耳边，只逼的他想捂紧耳朵。岳清源曾告诉他柳清歌性情很好，只要给出一分好就会回馈十分，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