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耐不住弟子之间太能闹腾。
当他披上外衣走出来时,看见了……一地打滚的萝卜。
嗯,唯一站着的那个,正对他笑的张扬。
“师尊。”站着的那个对他随意拱拱手,脸上满是汗水与泥土形成的斑驳,身上衣服有些破损,看得出来打的很猛。
“师尊!”“师尊呜呜呜!”“师,哎呦……师尊!”
一堆地上打滚的弟子原本打算爬起来,却在看见沈清秋时,就像是被打断了胳膊腿一样,病歪歪的丶有气无力的喊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
沈清秋看一眼挂在半空的月亮,回想一下他归来时正阳光明媚,给一群人分发明信片时更不足傍晚,怎的……这群家夥是打了一两个时辰?
脑阔疼。
养孩子令人心累。
调节孩童之间的矛盾更是烦躁。
随手将站着的那个喊过来,看着神采飞扬的洛冰河,沈清秋摸出个扇子拍到对方脑袋上,面无表情:“说。”
今天这一出,绝对是这玩意搞的!
“师尊~”洛冰河极其愉快的笑着。
非常详细的从下午一群人聚着聊天,到大家引经据典的推断这些图腾的含义,再到‘文无第一’的各种争辩,以及太阳落山後一窝蜂的跑去干饭,明帆等人拦着他不让他进食堂。
他实在是饿的不行,‘抢走’明帆的餐饭,成功犯了衆怒,与这群人从食堂打到外面,几个人偷跑过来找他告状,却被他一路揍到这里。
其言词之轻浮,行为之恶劣,搭配上那一脸的‘幸灾乐祸’和‘刻意挑事’,几乎明晃晃的诠释几个字:
他想死。
沈清秋听着洛冰河的描述,太阳xue都要涨痛起来,打眼扫一圈地上与他同等震惊的弟子们,想必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上来便自报罪名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正常人即便是打架斗殴,好歹也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怎的你就这麽水灵灵的将事情说出来,甚至都不为自己辩解丶偏向一二?
“你欲如何。”
沈清秋连白眼都懒得翻,反手将折扇耍个棍花。丫的,若不是这玩意弄不死,他是真有杀人的心。
棍花丶短棍。沈清秋这是想以折扇打人呢。
洛冰河的视线顺着沈清秋的右手绕一圈,瞥一眼沈清秋挂在脸上的烦躁,嘴角扬的更高:
狗玩意,你折腾我,我就给你玩几出大的,反正谁也别想好过。
“师尊说什麽,便是什麽。”
洛冰河极有弟子的自知之明,仰着头望向沈清秋,桀骜不驯的表情看起来极为挑衅。
“聚衆闹事,挑拨同门;目无尊长,残伤手足。自去戒律堂领三十棍,罚抄门规十遍丶《礼记》三遍,一周内不能交出,赶下山去,逐出师门。”
沈清秋按照的是正常量刑,处罚不轻不重,非常中庸。指令下完,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洛冰河看着将外衫当成披风,于半空中划出弧度的沈清秋,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扭头望向地上装死打滚的衆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又像是吃到糖果的孩童。
“师兄们。”甜腻的声音从唯一站着的人影传来,洛冰河的脸沉浸在月光之中,显得极其冷漠:“听到了吗?”
“下次如果还敢找师尊告状。”
“三十棍而已,师弟受得起。”
至于你们……
呵呵。
洛冰河兴致极好的撬开沈清秋于竹屋布置的阵法,极其轻快的敲上三声,在里面尚未发声之前,一脚踹开大门。
随着竹门被缓缓关上,竹屋的窗台突然间重新亮起光线。朦胧的窗帘遮挡住具体情况,却拦不住其他人的窥视之心。
趴在地上的少年们聚在明帆身边,思索着明日一同去千草峰溜个弯。
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和头脑灵活的,从洛冰河那句‘师弟受得起’,以及他能进入沈清秋竹屋中,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这跟明晃晃的偏袒有什麽区别!
他们看不懂阵法,却清楚一件事:沈清秋之前可不会让任何弟子,在半夜进他屋子!
“明帆师兄?”“大师兄?”
“闭嘴!”明帆从地上站起来,恨恨的看向竹屋重新点燃的烛火,深深吸口气:“先统计受伤情况,大家回去歇息半夜,明日我去向师尊打探口风。”
“至于那小畜生……”
“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