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锦城关口向周边群山行径,行至大路交界处车夫便将车辆停稳。
徐桥月将简单轻便的行囊背好,领着沈令仪沿着小路进发。
这里常年荒凉寂静,万般不适宜人群居住,徐桥月依照地图熟练地避开危险地势,天黑之前终于抵达沼泽处。
这里便是寻觅到徐青轩破碎衣摆的地方,也是困扰住搜查队伍难以前行的必经之路。
两侧高大的树木将阳光剪切成细碎的斑驳,茂密的杂草使得很难辨别出沼泽外的落脚处。
徐桥月率先将石子随意抛向前方,须臾便有沼泽“咕噜”冒泡的声音想起,听得两人心惊胆战。
“沼泽范围广阔错落,硬闯便毫无胜算可言。”
沈令仪端详着黝黑湿润的泥地,发觉窸窸窣窣的响动混杂在“咕噜”声音里。
“而且杂草丛里极大可能掩藏有蛇类,倘若不被泥沼淹没,也可能会被毒蛇咬伤殒命。”
“陆路不通,那旁路呢?”
徐桥月擡眸望向周遭横生的树枝,向上跳跃紧握住枝干结实处。
然而脆弱的枝干承受不住人的重量,未过几时她就因枝干断裂摔倒在地。
沈令仪走近帮她拍拍灰尘:“枝干承重的时间有限,前方路势捉摸不清,倘若没有借力之处,便将彻底落在沼泽地里。”
此路,也是不通。
二人再度陷入沉思,沈令仪思量着撕裂在枝干上的布料,兄长是以何种方法既借助旁路而又避免枝干中途折断的呢?
“把麻绳和铁鈎给我。”
徐桥月忽然计上心头,打开行囊翻翻找找後掏出所需之物,将麻绳牢牢缠死在铁鈎上。
沈令仪配合着她的想法,将麻绳另一头牢固地缠绕在周遭的树干高处。
徐桥月盘算着距离,爬上树干竭尽全力将铁鈎抛掷而出,尖锐的倒鈎旋即稳稳地扎在沼泽尽头的树干里。
麻绳与铁鈎,立即构成基础的滑索。
“机关术记载里曾经对此有所论述,或许公子便是依仗此法顺利通过。”
说罢,徐桥月又掏出麻绳紧紧缠绕在腰间,再掏出新的铁鈎勾住滑索轨道:“我先带着行囊试探着过去,倘若半途滑落,你切记抓好此绳。”
沈令仪担忧地抿唇皱眉想劝阻,徐桥月却胸有成竹般即刻抓稳绳索跳跃而上,铁鈎顺着滑道便朝对面前进。
半空里风声猎猎地刮过脸颊,徐桥月收缩着腿脚,避开半人高的杂草。
她俯视沼泽地里,果然如沈令仪所言,零星盘布着鲜艳的毒蛇。
铁鈎顺利划过麻绳,徐桥月心惊胆战地熬过这段路程,稳稳落地後转身向对岸的沈令仪招手。
沈令仪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样子兄长亦是借助此法得以渡过沼泽,被枝干勾破的衣料也得到解释。
她深吸口气,紧了紧腰间缠绕的麻绳,在对岸徐桥月紧张的凝视里顺着铁鈎放松重量。
景物在两侧速速略过,身下的花蛇好奇地在吐信子,沈令仪攥着麻绳的手指紧张得发抖。
眼看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忽然间有守株待兔的花蛇伺机而动,借着半人高的杂草缠绕上沈令仪的小腿。
沈令仪慌了心神,身体不由得朝一侧倾斜,试图甩开的动作里霎时失去重心。
铁鈎脱落,她重重地摔在沼泽地里。
沈令仪暗叹不妙,在徐桥月的惊呼声里朝对岸全力翻滚,顾不得腿脚缠绕着滑唧唧的触感,满心只有活命的念头。
陆鸿晏曾叹她轻如鸿毛,即使在锦城养得圆润了些,沈令仪依旧比寻常姑娘家还要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