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发展得你死我活时,皇帝心爱的静贵嫔得以保全,偏爱的二皇子更能够渔翁得利。
多麽完美的棋局,除却鼠疫之变故。
沈令仪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也自知从未得到,比不过虚僞的宠爱更惹人绝望。
她心软地将手指沿着脖颈上划,抚摸着陆鸿晏的脸颊:“有些人的眼里,亲情终究比不过利益。”
就像是沈静姝之于慕容氏,沈震之于她。
陆鸿晏收手握住她的掌心,用脸颊轻轻蹭着柔荑,似是奶猫般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阿跃,我想要那个位置。”
“其实我早就知道的。”
沈令仪垂眸避开灼热的视线:“自你不顾生死,费尽周折地想要探取青院情报时,我便深深知晓你的宏图。”
“从前是我不愿争,皇帝逼迫我不得不争。而今我已经被推至风口浪尖,怯懦後退便是万劫不复。。。。。。”
这次反而是沈令仪用手掌捂住陆鸿晏的话语。
“不必再多加解释,纵然你不曾倾心皇权,我也会迫使你去争取。”
“我真想看看拥有了地位与权势後,是否便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地为所欲为。”
踽踽独行半生,竟寻觅至梦寐知音。
陆鸿晏笑意粲然,跳跃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颊,恍若亿万星辰熠熠地奔赴而来。
沈令仪将他带领至花盆围绕着的桌椅里坐好,木桌摆放着熟悉的佳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酒香。
她轻摇酒壶,将两只金玉盏盛满。
“趁此生辰之契机,那便祝福我们得偿所愿。”
沈令仪举杯与陆鸿晏相碰,不料对面之人倏忽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饮酒的动作。
沈令仪投去疑惑的眼神。
“今日既然我是寿星,岂有不祈愿便对饮的道理。”
陆鸿晏款款起身朝她而来,偏要与沈令仪同坐一方软榻里,手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阿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倒是我的疏忽。”沈令仪想看看他意欲何为。
陆鸿晏眉眼里的笑意酝酿着坏水,端着金玉盏的手臂巧妙地绕着动作,便形成同沈令仪交杯的姿势。
“那年新婚我只顾欺瞒与恩怨,倒是忽略饮下与你永结同心的交杯酒。”
他将金玉盏递到沈令仪鲜艳的唇边:“今日是我生辰,阿跃可否愿意满足我的愿望?”
“陆潜啊陆潜,谁说要和你永结同心?”
沈令仪依旧嘴硬地嘲弄着他,樱唇却将近在咫尺的佳酿一饮而尽。
她将缠绕的手臂擡起,金玉盏同样乖乖地喂到陆鸿晏的唇齿旁边。
“若非瞧你可怜,我是断断不会遂你心愿的。”
陆鸿晏品着佳酿,笑语盈盈。
“婚礼前有祭天游街拜高堂,後有交杯饮酒遂人愿,无论阿跃如何狡辩,你我此生都深深捆绑在一起了。”
“你想如何说便如何说咯。”
沈令仪挑眉:“我才懒得和你争辩。”
陆鸿晏轻笑两声,将两只金玉盏抛掷在桌面侧翻,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动。
他回味着唇齿间的醉意。
“思凡楼早就坍塌倒闭,阿跃怎得还保留着它的美酒?”
沈令仪玩味的神情,则活脱脱是锦城浪荡酒鬼的复刻:“那便由无所不能的宸王殿下自行参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