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的寒冬即将过去,很快便要迎接热闹的除夕,京都时常突如其来的飘起雪花,譬如今夜,譬如此时。
偶然挂起强劲的寒风,吹开了虚掩的窗户,雪花姿态优雅地飘进床帘,落足于陆鸿晏赤-裸的肩头。
他的身躯还泛着滚烫的热度,轻而易举的,便将雪花融化成为一滴水珠。
两个人亲密地倚靠在一起,默契得无需多言,平静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其实我并没有後悔,也没有犹豫。”沈令仪倏然开口打破沉默,“将青院牵扯进来,我也是想看看它能否再恢复辉煌。”
“青院再好,若一直闲置,便也是荒废颓靡。”
陆鸿晏沉默须臾:“仅仅是想测试青院吗?”
越来越多的雪花飘进窗内,沈令仪将手臂钻出温暖的被窝,指着半开的窗户道:“你先去关窗。”
“不许打岔,也不许逃避。”陆鸿晏把她的手臂塞回被窝,“快回答我的问题。”
“飘雪太冷,嘴巴被冻住了。”沈令仪故意道。
陆鸿晏别无他法,只能郁闷地掀开被子,起身关窗。
袒-露的脊背目视着更加挺拔,隐约可见抓挠的划痕。
沈令仪掩耳盗铃般别开实现。
“已经关好了。”陆鸿晏重回被窝,声音里隐隐含着委屈,“我们继续聊方才之事。”
沈令仪装傻:“何事?”
“不说也罢。”陆鸿晏语意不明地嗤笑了声,似乎委屈到极致般,立即翻身将後脑勺背对着她,作势闭眼睡去。
再玩就彻底过火了,沈令仪光滑的小臂似蛇一般缠绕上去,软着嗓音低语:“我说我说。”
须臾,陆鸿晏才肯翻身回来,黑眸在昏暗的夜色里依旧明亮,凝视的神情认真而郑重。
“我愿意随你回到京都,就是想要来帮你的,何须再多说些甜言承诺,反而油腔滑调的,显得很虚僞。”
简简单单的解释,轻而易举地哄好了陆鸿晏。
只见他长臂一展,重新紧紧拥她入怀:“阿跃以後别再捉弄我。”
对于她,他可经不起半点捉弄。
“我已经将我所有的底牌都告诉你了,阿跃,我从来没有这般信任过一个人。”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肩膀,沈令仪难得没有嫌弃粘乎乎的汗意而推开他。
她心领神会的,明白他言外之意:“既然是师徒,为何会不信任?”
“说是师徒,到底也是利益互换後的关系。”
陆鸿晏微叹:“我之于她,不过是扳倒那位的工具而已。爱惜工具,不代表不会舍弃工具。”
“她想坐观皇室内斗,妻离子散,江山动乱。”
沈令仪安慰:“夺嫡之争,本就如此。”
“朝朝江山更叠,万事重复,已有之事,後必再有。”陆鸿晏语气颇为伤感,“即使事成,我怕我将来未必能胜过他。”
沈令仪长睫垂掩:“夺嫡毁的是民生,苦的是百姓,你想要尊贵的地位,将来必定要承担其相应的责任。”
“为帝者刚柔并济,得先从你死我活的厮杀里获胜,才有谈论体恤民生丶仁爱百姓的资格。”
陆鸿晏摸摸她的发顶:“很晚了,快睡吧。”
待睡醒後,会有更多麻烦的事宜,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