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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第3页）

“你的死讯真假，为何不事先告知我？”

沈令仪明明在诘责，可陆鸿晏却用眼神贪婪地描摹着她的容颜，似乎这样就能够将压抑多年的思念成功排遣。

他对威力巨大的火铳毫无惧色，郑重地凝视着沈令仪的眼睛。

“身为帝王的陆鸿晏，确实真真切切地过劳死在京都，同孝仁思懿皇後沈令仪的灵牌合葬。”

陆鸿晏坚定地陈述道：“而如今在你眼前的是陆潜，是沈跃对其有救命之恩，没有沈跃同意不敢轻易赴死的陆潜。”

“沈跃，我再也不愿同你分开。”

两人心有灵犀般，同样身着张扬的红袍。

玉冠将陆鸿晏的墨发一丝不茍地竖起，沈令仪却能够清晰地发觉出其间混杂穿插的白丝，暗示出丰功伟绩後的疲惫和沧桑。

他曾道，黄河三尺鲤，只待越过龙门，故而新年时为沈令仪取单字一个“跃”，盼她早日脱离桎梏，能够翺翔天际。

如今她却想，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骄傲恣意的鸿雁再如何高飞，也无法飞出皎月的光影；锦鲤在深水中游动，也只能够激起浅浅的水面波纹。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陆潜与沈跃，谁离开谁，都只是平淡乏味的重复。

沈令仪缓缓垂落握住火铳的手臂，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靠近，扑进了陆鸿晏的怀抱里。

“陆潜，我恨你，我好恨你……”

她一个劲儿地用拳头拼命敲击着陆鸿晏的胸膛：“活着的时候让我日日不得安宁，死讯传来还要让我寝食难安。”

“生不肯放过，死还要折磨，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阿跃……”

陆鸿晏任由她敲打，手臂用力收紧，将沈令仪紧紧的揽入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无论你爱我还是恨我，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至高无上的帝位和你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

“阿跃，我心悦你。”他嗓音颤抖得厉害，“不仅如此，阿跃，我更爱你。”

沈令仪泣不成声，敲打的动作终于停住。

那把火铳失手坠落在地面，碎石磕碎了火铳的外壳。

“无论将来你要定居在锦城，亦或是像前些年那样云游四海，我都会陪着你，爱着你，护着你。”

“分别时我曾问过你，可愿意随陆潜回宫，陪他共赏这锦绣山河。你答曰否定。”

“今日我再次真心问你，可愿意带着陆潜一起，邀他共赏这锦绣山河。”

沈令仪没有皱眉，没有敷衍，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水光潋滟的泪眼里涌现出真挚的喜悦。

“我当然愿意。”

她如是说道，漂亮的眼尾上扬出欣悦：“陆潜，我从来只会说恨，可是恨的底色是遗憾。”

遗憾的背後，是浓墨重彩的爱恋。

归根究底，她早已经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故而今日我也想告诉你，沈跃是爱着陆潜的，不知从而起，亦不知何处为终。”

陆鸿晏温柔的桃花眼里载满着珍视与幸福。

他的额头，轻轻的抵住她的额头。

心悦与相伴，可以是毫无关系的两码事，也可以是顺理成章无可撼动的必经之路。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往後我们不必隔着千山万水，就能够相思相伴，携手共度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