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旋旎不歇,直至月上中天。
六月中,南齐皇帝下旨将荣安公主下嫁于大楚定国大将军。
同年七月,这对新婚夫妇,经过两嫁两娶总算得了圆满,回到大楚已是仲夏时分。
对此殊荣,秦老夫人有些发怔。
总觉得像是做梦,长子一心记挂着早葬身猛兽口中的女子,无论她怎么相劝,都无动于衷。
甚至每次出去剿匪,皆抱着死在外头的念头。
他是真想给那女子殉情,怎么去了趟南齐就改了心意,还娶了南齐的荣安公主。
虽匪夷所思,可到底是件天大的喜事。
秦老夫人赶紧让人将全府上下洒扫清理,任何死角都不放过,门扉玻璃擦拭的干净铮亮。
只是那荣安公主回来后,直接去了将军府,并未直接来国公府。
公主的身份高贵,阖该是她这个老婆子上门去请安。
田嬷嬷搀着老夫人,并二房沈月娇,还有那个抱在怀里的女娃娃。
怜香舟车劳顿,原本不想见无关紧要的人,秦昭也将人都打发出去,只是老夫人一大帮子人在外头,她做人儿媳的总不好就这么把人撵走。
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的谢怜香,而是南齐的荣安公主。
代表的便是南齐的门面。
几个婢女帮她梳洗打扮,坐在正堂,紧等着几人行礼。
秦老夫人和沈月娇迈入堂内,远远瞧到那坐在主位上的荣安公主。
不敢细看,只垂首进去,恭恭敬敬的俯首请安。
怜香戴着面纱,并不以真面目示人,秦昭便站在她身边,目光始终停在她身上,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不比她重要。
秦夫人见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公主就算貌丑无颜,也无碍,只要能拉她长子出水深火热,就是秦家恩人。
偏偏上个月,秦朗办差时出了事故,下半身瘫了,在榻上躺了大半个月,听说大哥带着荣安公主回来了,又气又怒。
下人给他送药,秦朗直接将那药碗丢出去,因过于恼恨,眼前一阵发晕,竟然生生昏死过去。
经大夫诊治,二公子这病恐怕余生都要在榻上度过。
沈月娇不悲不喜,面无表情,好像那榻上男人并不是她的夫婿。
只是个陌生人。
她如今有了女儿,以后就要为女儿的幸福筹谋,绝不会叫女儿和她一般,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其后半年,文德皇帝因久服丹药,先是于朝堂癫狂,后呕血晕厥,醒来的次数越来越短,临近这年的年关。
宫里敲响了丧钟。
文德皇帝薨。
太子刘璋登大宝,改国号景元。
景元二年,南魏皇帝禅位于三皇子萧宴。
一出大戏,究竟孰是孰非,暂且不论,只看君主能否叫百姓过上安居乐业而日子。
除夕这日,秦昭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膳。
他故作神秘,用纱巾覆在怜香双眸,引着她走到膳堂,这才解开。
满桌子的珍馐美食,京城醇香浓厚的白露酒,而她的夫婿,威武大将军竟然穿着文人墨客的衣袍,打扮成时下最流行的装扮。
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温柔。
在怜香面前,他惯来都是如此。
“夫君自己做的?”怜香被他按着坐在凳子上,随后看着面前的酒杯,酒香扑鼻。
秦昭笑着附,在她脸颊亲了下,“尝尝夫君手艺如何。”
说着给她布菜。
她尝了几口,赞不绝口。
“吃了夫君做的饭菜,公主今晚也要给夫君吃吃,”秦昭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