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言沉默着,嘴唇微微抿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说话。
看她那副做错事却又死倔的样子,柳棉气不打一处来。
她指了指溶洞内,不满道:“你这孩子,怎麽不知道保重自己。进来时我就注意到了,这阵法也是你布置的吧。就此一次,以後不要再用了。不然以後可别找我给你师兄看病。”
沈初言擡起头,对她神色如常地笑了笑:“师伯母都这样说了,我以後自然是不敢妄用了。我就说,怎麽我感觉有时候灵气还能听我引导,甚至使用,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就好。”柳棉放心地点点头,伸手轻轻摸了摸沈初言的头,像对待小时候的她一样,“你这个体质不要和其他人说,促灵的体质能加速灵气运转和修炼进度,自然也会引起修真界中一些人的觊觎,到时候把你抓去当人肉聚灵炉用,去帮助他们修炼的话,我看你怎麽办!”
“知道啦。”沈初言笑着安抚式地拍了拍柳棉的手,“我会小心的,师伯母放心。”
柳棉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哼了一声,收回银针,眼中却满是宠溺:“你最好是。”
柳棉将手伸进储物袋,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动作稍显急切,眉头微微皱起,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明明放在这里的,怎麽这麽难找。”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里面掏出一个丑兮兮的黑色铁罩子。
“你现在身体脆弱,用这个当一当防具给你防身吧。”柳棉一边说着,一边把铁罩子递向沈初言,脸上满是慈爱,“你可别小瞧这个小东西,还是能抵挡得住元婴级别的修士一段时间攻击的。”
沈初言接过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上扬,朝柳棉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师伯母关心,这东西我确实用得到,那我就收下了。”
“你这孩子,和我还客气什麽。”柳棉伸手轻轻摸了摸沈初言的头,眼中满是宠溺。
柳棉见沈初言正望着冰棺出神,眼底却亮着细碎的光,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先照顾好自己吧,有些事,急不来的。”
沈初言又向她询问了有关天心藤的消息,柳棉不疑有他,拉着沈初言的手,耐心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诉了她,还不忘叮嘱:“若是寻这草药时遇到什麽难处,一定要回来找师伯母,可别自己硬撑着。”
等她检查完顾清的情况,也没等去拿东西的三长老,便离去了。
她人刚走没一会儿,三长老就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真是奇怪,我在那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的医药包。”他走进溶洞,看着里面仅剩的沈初言和顾清两人,一脸疑惑:“欸?你师伯母呢?”
“回去了。”沈初言微笑着回答。
“回去了?!”三长老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怎麽没等等我?”
沈初言笑了笑,神色认真:“她说突然想起来新种的灵植该采摘了。”
“这样……可惜了,我还说……”三长老话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看向面前一脸揶揄的小师侄。他尴尬地假咳了两声,连忙换了话题:“好吧好吧,那她帮你师兄看了没?怎麽说?”
沈初言神色自若:“说是依旧同之前一样。”
“这样……”三长老沉思片刻,眉头紧锁,“那你师兄最近有反应的次数有增多吗?”
沈初言摇摇头,神情有些悲戚,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并无。那次之後,就再没有反应了。”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我都快要以为那次看到是我的错觉了。”
三长老没有再问顾清的事情,他和沈初言交代了几句,便也要离开了。
沈初言到洞口送别三长老,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手垂到身侧,轻轻摸了摸刚才柳棉给的灵器,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系统高兴道:【宿主,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去弱水是不是就多了一份保障呀?你现在身上什麽修为都没有,要真是就这麽去这种危险的地方,我还很不放心呢!】
沈初言面容却不见喜色,她托起那黑色的铁罩,眼神专注,口中念动法诀。
铁罩随即浮至半空中,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随着一阵极其好闻的馥郁香气,那铁罩竟逐渐变大,然後将整个冰棺罩入其中,最後竟失去了踪迹,好像消失了。
再一次运转了灵气,沈初言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一下子虚弱起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她颤抖着双手,一连服下了五颗灵药。
看着手中空了的药瓶,沈初言苦笑:还是真是被系统说中了,她现在这不就是把灵药当饭吃吗?
【宿主?】系统不解,【你这是做什麽?怎麽把这个灵器放到你师兄身上了?你把灵器给你师兄用了,那我们去弱水用什麽呀?】
【不必用什麽。】沈初言抹了抹唇边淡淡的血迹,声音有些虚弱却很坚定。
【啊?!】系统震惊,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宿主,我知道你关心你师兄,可是也不必这样吧!你师兄现在在宗门之内,这也没人知道。更何况还有宗主和那麽多长老在这,他还是很安全的。】
沈初言却摇摇头,神色凝重:【宗主这个人,一向只看重别人对他有没有用。师兄如今的情况,在他眼里就是无用之人,如果真出了什麽要紧事,不见得宗主会来救他。我要离去多日,可不敢冒这个险,还是给师兄多设置几层保障好。】
【这……】系统想反驳,又觉得沈初言说的不错。
宗主就只是将这个冰棺置于禁地中,也不见在这其中布下禁制,看着就是并不担心别人会闯入对顾清不利,或者说不在意的模样。
【好吧……那你不告知柳棉你到底要去哪里,也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沈初言点了点头,她靠在冰棺上,看着其中的人,擡手理了理他鬓角的发丝。
她那双琥珀般漂亮的眸子专注地望着顾清,发丝随着她的身姿微微垂落,触到顾清身上,即使动作有些亲昵,却并不让人觉得僭越。
“师兄,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嗯……大概一个星期左右的样子,等我回来给你带有趣的小玩意。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和一个保护罩,应当不会有什麽问题。”她的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到沉睡的人。
她开玩笑似的戳了戳顾清的脸颊,软软的,并不冰冷。“等我回来哦,师兄。”
这时,顾清的手指又动了动,幅度比以往更大。
对此,沈初言已经见怪不怪了。实际上,随着她来同师兄说话的次数增多,他有反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她用纤细白皙的食指亲昵地勾了勾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师兄,等我恢复了修为,一定去找寻这天下最好的灵药,让你醒过来。你等等我。”
言罢,沈初言首次将冰棺半合上,转身出了溶洞。
她没有看到的是,随着这一次她离开溶洞,顾清的反应尤为激烈。他的手握成拳,手臂微微擡起,似乎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巴微微开啓,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似乎要呼唤什麽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