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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有鲛十七（第3页）

然而，空气寂然无声。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确定对方到此的目的，更何况上次鲛人已经得手，难不成现在是要放鲛人回归大海？

至少，在放生之前，让他再看一眼吧？

听着这种不为人知的隐秘，略过前面的深渊一词，巴尔瞳孔微缩，倒是联想到了鲛人的传说，一身血肉毛发皆是极佳的巫术材料，现在看来，还有复活人的能力？

摇了摇头，巴尔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是在你後面的水箱？此次再行深海与这条鲛人有关？”

随之，视线徐徐挪动，掠过鲛人白皙如玉的身躯，眸色便不禁有些微微暗沉，但终究还是按耐下了没必要的心思，专心致志地给鲛人按摩身子。

巴尔站在码头边缘，默默望着承载着黑渊与陷入沉睡的鲛人的轮船，迎着日落的光辉，渐行渐远。

不得不说，巴尔还是很有眼光的，作为为数不多见过鲛人的人，还是与黑渊一同前往深海，亲眼见证了那尾鲛人捕获的过程，虽然得手的就跟做梦似的。

巴尔扫了一眼，便得出比起上次的报酬只多不少的结论，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位……好像变了？但变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沉默。

这麽想着，巴尔一边吩咐手下准备对方需要的船只，一边不禁偷偷瞄了一下黑渊身後背着的庞大物体，然後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黑渊又笑了，苍白惨淡的笑容，无人看见，如同时时刻刻在抽痛与深切悔恨的内心。

黑渊缓缓低头，在沉睡的鲛人唇边，落下了极轻极柔的一吻。

“给你准备一艘船就行了？阁下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深海？”

“……我做错了一件事。”

“……嗯。”

黑渊扔出了一个大袋子，掉落地面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倏地回头，就见身着一袭黑袍，兜帽笼罩着头部，完全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正缓步靠近——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麽说的话，黑渊捕捉鲛人的目的就清晰明了了，以及，对方以前便经常出入禁地古迹的行为。

之馀，巴尔却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黑渊的周围，然後目光一凝，锁定在其身後背着的一个庞大的长方形物体，虽然被黑布包裹着，但这长度丶这宽度，放下一尾鲛人应该也是绰绰有馀了。

半个时辰之後，出海的轮船准备完毕。

巴尔看了眼黑渊背着的物体，不太愿意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比如鲛人身死，黑渊如今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把鲛人安葬回鲛人的故乡……

说完，巴尔并没有等来答复，但对方投过来的眼神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巴尔并不清楚前因後果，也不知道之前黑渊捕获鲛人是要做什麽，更不知道对方疯狂了十几年也要复活心上人的行径。

巴尔摇了摇头，只能说，可遇而不可求。

黑渊眼里涌现出了满满的溺意与温柔，就这麽静静地注视着鲛人，然後拿出一个梳子，为鲛人梳理那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

对方身後背着的物体里面也不是装着那条鲛人？

正当巴尔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安静得压抑的空气忽然响起了惨然沙哑的低笑。

巴尔思忖着，忽而喜上眉梢，不等对方靠近，便自发地迎了过去。

猛地拍了拍脸，甩掉油然升起的一股惋惜与痛心，巴尔不再多想，从躺椅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招呼小弟之际，馀光却蓦然瞥见一抹熟悉的黑影。

巴尔顿了顿，擡起头，望向对面哑声开口的黑渊，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那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无尽的悔恨与痛楚，却令他心口猛然一颤。

後面两句巴尔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前面基本弄清楚了，以此推测，也朦朦胧胧得出了一个接近真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