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邬雪接过卡塞裤兜里,把最後一点卷饼填嘴里吃掉,这时门外进了人,也是来充水卡的,他让过位置出了铁皮房,穿过沥青马路去对面寝室。
宿舍是“口”字形,左边男寝右边女寝,中间是前後大门,男寝那边挨着食堂。
这会儿正是起床时间,两边宿舍楼中间大厅里正吵闹,熙熙攘攘的学生往大门口走,吹风机室外面也排了好长的队,男生女生都有。
邬雪哪一边也没进去,穿过大厅去了男女寝之间的後院。
两栋宿舍楼根下各有一条绿化带,生长的全是杂草,中间是年久失新一点都不平整坑坑洼洼的水泥地,脚一踢还能踢出沙子来,每一次下雨,雨水总能从水泥地面上剥离出来更多的沙子。
两栋宿舍楼後院一楼都有门可以进去,邬雪径直走向女生宿舍楼那边,走到铁门边的时候有男生从里面出来,他侧身让了一下,等人出来了进去。
楼道里乌漆嘛黑,最南头的过道门里外都锁的死死的。
职高男生多女生少,宿舍不够,女生宿舍一楼就腾出来给男生住,计算机专业还有其它两个专业的男生就住女生宿舍一楼。
宿舍是上下铺八人间,有厕所洗漱台但没有门,仅用半道墙隔开,一年四季只有冷水不通热水更没有花洒不能洗澡。
邬雪是下铺,正对着洗漱台,洗漱台右边就是窗户,有旺盛的杂草长出头来,透过窗户上贴着的防窥膜呈现一抹模糊的绿色。
宿舍有人正在洗漱,也有人还没起,有人朝邬雪打招呼:“校草昨天晚上上哪去了?”
说这话的人语气多少有点揶揄,弯腰系鞋带回头的眼神带着打量与戏虐。
“隐私隐私!”对面门後坐在床边双臂打叉的男生义正言辞。
“我也想一天到晚待美术室……”邬雪对面上铺的男生踩着扶手下来。
邬雪喜欢画画,职高新生社团招新的时候报的美术社团,到高一下学期後就干脆直接泡到了美术室,上课只上早自习,偶尔去捧场一下班主任的德育课。
美术社画室跟幼师班画室就搁了一道墙,学校很重视幼师专业,请的美术老师是县里最好的,邬雪就一直去隔壁蹭课,後来混脸熟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但是老师教的有好几个班,所以上课内容就会重复,他就自己画自己的,好在美术老师会单独指导他,才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仿佛共用的是同一个脑子,在某些事情上不需要对上视线,不需要挑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尤其是对于职高部分整天无所事事的男生来说,仿佛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谁谁谁又泡到了哪个妞。
邬雪没接话茬,当作没听见打开窗户通风。
“我洗好了。”洗漱台前的男生抹了一把脸,把牙杯放在窗台上。
邬雪转身走到床前弯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红桶,又单膝蹲下拉出来一个小储物箱,打开,里面有叠放整齐的衣服,他随手拿了一件黑色长袖和深色牛仔裤,装进挤在一边的手提兜里,又往里面丢进去一个扁平包装袋。
“好大的花露水味……”他上铺的男生迷迷糊糊道。
邬雪擡起胳膊闻了闻,可能是被浸太久了,他自己并没有没闻到。
“野战啊?”有人八卦。
东西都收拾好後邬雪坐在床上换鞋,闻言解鞋带的动作停下来,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他扯了一下唇角,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盯着人的眼神很瘆人,“想打架出去说。”
那男生看着邬雪不说话了,表情僵住,右侧咬肌动了一下。
“别说了吃完饭还要去上早自习。”有人打圆场。
邬雪在职高出名除了因为“校草”这一实至名归的名称外,还因为学校里都传他上初中时候是混的人。在初中学校里,几乎所有的“大哥”都被他揍过,在他原先的初中学校里很diao很出名。
人又帅又高又混,打架又狠,总是独来独往,翘课,妥妥青春小说中的恶混校霸,被忌惮很正常。
邬雪站起来,视线拔高,不是一般的身高优势,右手提着小红桶,挑衅般勾起唇角,对那男生竖中指,一直对着,趿拉着拖鞋出了寝室才放下。
满脑子废料只敢吠吠的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