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黎郁拉出来一本童话书坐回座位,手机放桌上,开始翻目录,找到安徒生童话合集,问道:“卖火柴的小女孩听不听?”
“命太苦了不听。”
“丑小鸭呢?”
“我从小就帅。”
黎郁抿着唇继续翻,问:“皇帝的新装……”
“不听。”
“拇指姑娘……”
“不。”
“不……”邬雪住嘴。
不小心抢答了。
黎郁放下书:“邬雪。”
“没灵感。”
黎郁:“明天不见了是吗?”
邬雪翻个身:“那你讲吧。”
黎郁深呼吸一口,重新拿起故事书,挑选了了一篇,放缓声音念:“很久很久以前……”
“太老套了。”邬雪闭着眼睛嘟囔。
黎郁不管他,继续念:“有一个国家……”
不知道是不是黎郁声音带着点磁性的原因,邬雪真的很快就迷糊了,慢慢睡着。
一整夜都在断断续续做梦,早上闹钟没响,一觉睡到将近十一点,邬雪半梦半醒之间记得自己今天还有事,惊醒,从床上闪现坐起来,赶紧拿手机查看,果不其然已经关机了。
昨天晚上故事没听完他就睡着了。
邬雪拿充电宝给手机通上电开始穿衣服,手机开机後点开微信,显示昨天晚上语音通话时常长一小时十三分。
职高昨天就放寒假了,行李箱和黎郁的被子都是提前装好的,邬雪洗漱完毕後开始收拾床铺。没人来接他,铺盖和被子拿不走,但是被罩能拆下来带回家洗。
提前买了防尘膜,被子叠好,连同底下铺盖卷起来,用防尘膜多包几层,裸漏出来的床板也盖一层,防尘膜边缘压床板底下就算完成。
邬雪背上背着书包,右手拉着行李箱,上面还放着一个大包,刚准备出寝室就想到一个严肃的事情,打开手机查看微信消息,昨天晚上黎郁明确表示的是:那出来玩?
他松开行李箱拉杆蹲下,额头抵行李箱上,他沸了。
邬雪自闭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寝室地面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带不带行李箱。
出去玩东西不要了吗……又不是不知道他放假了,这个脑残……
邬雪开始查看这两天的聊天记录,谁放假还不带东西了,走读生永远无法共情住宿生……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寝室,寝室门上不了锁,随手拉上们就又继续往楼道里走。
黎郁一点也不贴心,也不……也不……也就学习好点,人高一点,长得帅一点,声音有点非常好听一点,骑车很酷一点,非常会点外卖一点,嗯……念故事好睡一点,也就这些……
不知道哪个寝室吼了一声,声音在寝室楼道里回荡,邬雪回神,擡起头,转角的时候看到墙角贴了一张公告,显示:明天下午两点半之前所有人必须离校。
放假两天,学校里的人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了,明天是最後的离校期限。
邬雪拉着行李箱出了学校大门。
一放假职高外面就冷清了,摊贩跑的没影,也没有来拉客的三轮车,只有一辆103路公交静静停在路边。寒风刮过,路面时不时扬起一阵灰尘,来不及清扫的枯叶跟着灰尘一起翻卷,最後停歇在某一处不动。
邬雪上车投币後选了右边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了约莫一分钟,车身发出嗡鸣,停在窗外的视线开始向前平移。
到了冬季,路边高大粗壮的法桐树早早就开始落叶,张牙舞爪的巨大枝干上挂着零星的枯叶和成串的法桐果,偶尔掉落下来一颗毛球被过路的车辆碾压过,风再一吹,扬起一阵毛毛雨,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光芒,风过後落在地面上再随着过路车辆的气流涌动,最後归于街道清洁工的铲斗中倒入垃圾桶。
邬雪在快到黎郁家巷子口前的一个站牌下了车,拖着行李箱,低头看手机在心里计算时间,他和黎郁应该在回他家的路上能碰到。看完以後手机放口袋里,边走边看旁边服装店玻璃橱窗里展示的服装。等到了巷子外边,特意往前面时代广场那条路口看了看,没看到人,往巷子里走。
转弯时黎郁车都没刹,转弯时车身偏斜的厉害,熟门熟路往巷子里面骑,成功转弯後车身又与地面保持垂。这一系列动态操作下来,看起来很拉风——如果忽略掉长款羽绒服外面套校服棉袄的话。
邬雪慢吞吞在水泥路上走,路面上有沙子,行李箱轮子摩擦过声音很难听,听得他有点难受,用了些力,提起行李箱跨过沙子多的一段路再放下去接着拉。
後面忽然有人拨铃。
黎郁在邬雪右前侧刹住车,也不看侧脸他,脸正对前方:“行李箱给我。”
邬雪站着没动,道:“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