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
“哦。”邬雪弯腰去拉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换洗的秋衣秋裤和装在小方袋里的内裤。
黎郁侧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看着晾衣架上垂下来的衣服。
邬雪拉上书包,转身朝卫生间走,经过黎郁的时候他正巧仰头刚脱下毛衣,手臂放下来,胳膊肘不小心肘了他一下,他脚步一顿,也肘回去,然後快步进了卫生间。
黎郁臂弯里还箍着毛衣,“……”
邬雪进去又突然探出头:“我脱下来的衣服放哪啊?”
黎郁褪下毛衣,看着对面墙壁:“洗手台下面柜子里。”
“哦。”邬雪缩回去消失,卫生间门口地上的光消失又弹开一道小缝。
他门没关紧,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传出来,本来家里就不隔音,这下声音就更大了。
黎郁看着入口门方向良久,缓缓回过头,发出一声气音:“操……”
响了一会儿里面水声停了,“沐浴露在哪?”里面问。
黎郁想到自己那一块不体面的皂,“没有沐浴露,只有……”他有一点难以啓齿,“一块皂。”
邬雪往水池上那薄如蝉翼的一片瞟过去,“……”
“洗手台上面那个吗?”里面又问。
黎郁知道那块皂是什麽样子,已经不体面了,不能再更不体面,于是道:“水池下面最底层抽屉里有新的。”
洗完澡,邬雪没看到毛巾在哪,虽然本来就没打算用,站着把自己晾了一会儿,边晾边打量卫生间。
洗手台很高很大,应该是按照黎郁身高定制的,边缘又很宽,看上去能放很多东西,跟他在村里在学校见到的矮小窄都不一样,下面是三层抽屉。
洗手台左上是固定的玻璃支架,上面放的牙杯还有……好多护肤品,长的瘦的高的矮的都有。
邬雪看着护肤品,咬着下唇艰难憋笑,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看不出来……黎郁啊黎郁。
黎郁在客卫拉完屎回到房间邬雪还没出来,尽管里面的水声已经停了,他拿着换洗衣物站在晾衣架前看出花来,然後馀光里一挑瘦长的黑色身影,他侧头看了一眼,又赶紧回头。
邬雪穿着一身贴身秋衣秋裤,刚洗完头,发梢湿哒哒卷翘起来,看了床上一眼,只有一床被子。
黎郁抱着衣服往卫生间走,“吹风机在书架最左边中上位置格子里。”
不用他说,邬雪都知道吹风机在哪,毕竟黎郁书架的使用用途实在太广泛了,什麽东西放的都有,虽然视觉感觉上并不会给人凌乱的感觉,还有点像特意设计出来的效果。但是像书架这种性质的东西居然会放吹风机,怎麽都觉得画风有点不对。
卫生间门本来露着一条缝,吹风机插头插进插座里响了一声,门就被从里面关上了。
邬雪侧头:“……”
外面吹风机断断续续响了好几次才变成持续的声音,黎郁从进卫生间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衣服脱了一半才知道不对劲在哪,走到门口拉开一条门缝,胳膊伸出去,打开暖灯,然後收回手将门关紧。
邬雪右手拿吹风机左手抓头发,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侧过眼,同时将吹风机关了,看到门开了一条缝,一条挺白的胳膊伸出来,腕骨突起的形状很好看,指节骨骼形状分明,看上去就很会掐人脖子的感觉,想到这,他放下手摸了摸脖子。
其实黎郁那时候有一瞬间是真的弄疼他了,刚才洗澡也忘记看看红了没有,没擦水晾太久有点冷。
湿漉漉的手在墙上摸索了只有一秒,随後便精准地找到灯开关,摁下去,磨砂玻璃门内瞬间变成了暖绒地金黄色。
“咋不开暖灯。”黎郁关上门前说了一声,随後卫生间就响起了水声。
邬雪没回,看墙上他留下的水痕,随後才打开吹风机继续吹头发。然而听着清晰的水声又忍不住想,原来洗澡声音在房间里听这麽清楚的吗?听说城里有些建筑开发商为了节省成本都不是实墙,于是他伸手敲了敲。
“笃笃!”邬雪睁大眼睛,真不是实心墙!他又敲。
里面水声停了。
“干什麽?”黎郁冷声问。
没人回答,带着泡沫的手去拧花洒开关,金黄的灯光下,他耳朵红的像番茄酱。
邬雪心不在焉吹完头发,拔下吹风机插头放回原位,然後直接上床,侧躺着,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尴尬。
真尴尬。
早上知道不回来了。
当时不知道抽什麽疯。
“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闭眼。
片刻,控制不住又睁开。
一个闭眼睁眼的功夫,邬雪脸上的神情不一样了。
清明,却沉寂。
他闭了闭眼,皱眉,缓缓舒一口气调整心态,再睁开。
愣怔了一会儿垂下眼,决定去拿手机转移注意力,而且,手机一定程度上还可以缓解人尴尬。
不知道床上只放一条被子是几个意思。
黎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邬雪在床上裹成粽子,前端堆出来一个高度,手机放在上面,侧脸看上去很严肃,耳朵里还带着耳机。
忽然他目光聚焦到他头发上,别开脸,憋笑。
水声停止的时候邬雪就开始留意了,一分钟後暖灯被关掉,他更是如临大敌,现在馀光里虽然看不到,但随便一想都知道黎郁站那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