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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哭（第3页）

双胞胎去送东西，走远後书包上绑紧的两个氢气球随着移动，看着很有喜感。

邬雪在场地正中间，距离台上不远不近，是一个很好的位置，周围全是观衆，双胞胎过不去，蹲下朝最外面一个老爷爷笑：“爷爷，可不可以帮我们递给那个举手的男生啊？”

老头扶着老花镜，低头擡眼，先看一眼蒋恩赐，再瞟向後面同样笑嘻嘻，嘴边沾一粒玉米的蒋恩惠，心里念叨了一声“双生儿”。

邬雪举手是示意他俩丢过来，但没想到他俩又蹲下了，只能看见一个头顶。过了一会儿，一个大透明塑料袋和一瓶冰矿泉水就被一个老太隔着一个老头递了过来，他愣了一下，忙伸手接过，道：“谢谢谢谢谢谢……”

热乎玉米棒丶烫手水煎包丶冰水，他手机视角向下：“看看，你那两个比孙还孙……嗯……还有两个……”

黎郁和靳流星扭头後退了一点站阴凉处，看着双胞胎回走，视线里一个身材瘦小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太拉着一个鼓囊的蛇皮袋从他们面前经过，然後又停下，问他们还要不要手里的瓶子。

俩人都愣了一下，同时将手里瓶子递过去，又看到里面还剩点水，拧开瓶盖仰头喝干净了，压扁递过去。

老太虽然瘦小驼背，身上的穿着却很干净体面，脸色也红润，说话语气硬朗，一看就是闲不住。

双黄蛋回来跟着黎郁和靳流星挤到两边棚中间开始逛，喇叭声听久了也不觉得很吵了，就是说话要很大声，四人边走边聊边买边吃。

这家好香，这家乌鸡汤品相好恶心，这家香肠炸了好有食欲，这个算命的看着好像骗子，古董摊看着好假，芋头好想吃但是太粘手了，烤鸡腿看着好没味道，打耳洞摊好简陋，套大鹅，射气球……

吃饱喝足去抓娃娃，四个人一个没抓到，不玩了，去隔壁玩碰碰车，一次二十块钱，十分钟，续了两场，黎郁和靳流星本来都要下了，又被双黄蛋拉着又续了两次，他们请票。

下了碰碰车双黄蛋又要玩旋转木马，这个黎郁和靳流星说什麽都是必不可能上去的，太弱智了，站在一边看他俩玩。

玩完又开始逛，嘴一直没停下来过，不是评价就是吃，又找地方上厕所，上完厕所黎郁不逛了，剩下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很新奇，精力旺盛还要继续逛，黎郁提着他们给邬雪留的小吃去找邬雪。

到了记忆中双黄蛋停留的位置，他提着一大堆东西直挺挺站在路边边，一打眼就看到邬雪。

邬雪位置很好，戏台子七八米外正中间，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邬雪也忽然侧头看他了。

黎郁又看到他忽然举起手机正对自己，一瞬间有点紧张，看着镜头极快地笑了一下，又挥了挥手，然後就看到邬雪站起来，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着泡沫箱，胳膊里夹着水瓶往外走。

“你怎麽不逛了？”邬雪问，泡沫箱放一边，示意黎郁坐，又反转手机摄像头对准两人：“看，这就是你那俩比孙还孙的孙。”

黎郁这次表现的很淡定，俩人同框，他朝手机摄像头挥了挥手，又低声叫了一声：“爷。”

邬雪：“……”

“嗯，好好好，好好玩，街上好玩嘞可多。”老头嗓音变成了特别不正常的细哑，但精神看上去还好，黎郁看向邬雪。

邬雪把话筒关闭了：“哑两个星期了，去卫生院带着看了看喉咙，医生让去县医院，县医院检查结果是喉癌中期。”说完打开话筒。

黎郁点头又忽然顿住，随即又沉默，以邬雪爷的身体跟年龄，或许根本就等不到喉癌晚期的那一天。

邬雪看着视频道：“你另外一个比孙还孙的还在街上逛，跟双黄蛋一起。”

“嗯-”老头面露嫌弃，“就你会说话，人娃子说成鸡蛋。”

邬雪面露无辜，又将摄像头对准黎郁，“我跟着比你孙还孙的人说的。”

“你跟同学玩去吧，看乏了我也都。”老头闭上眼。

“别啊，再看会儿呗。”邬雪反转摄像头对准戏台。

黎郁解开塑料袋，拿出一个串串，“烤肉吃不吃。”

“吃。”邬雪接过，举起来让串串出在视频里，晃晃，眉眼间是明晃晃的笑意：“看。”

黎郁又拿高山小土豆，将圆纸碗举他侧边。小土豆煎的味道很香，内里绵软，外皮酥脆，照顾靳流星的口味，放了一层红彤彤的不辣的香辣椒。

邬雪又拿手机照了一下圆纸碗里面的土豆，“你吃不到吧。”

“食不言寝不语！”老头哑着声音说出口。

“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这边聊天，时不时互相谦让一下，泡沫箱谁也没坐。

三人玩够了往这边赶，看到两人前面有一个泡沫箱争先恐後跑过来，最後不知道被双黄蛋哪一个蛋捞过去坐了。泡沫材质不结实，动作狂野坐下去时轻微的咔嚓了一下。

“蒋恩赐！”另一个双胞胎扯。

蒋恩惠推开蒋恩赐的手：“我坐完给你坐！”

邬雪又翻转摄像头，让他俩和黎郁後面的靳流星露出来：“你另一个比孙还孙，还有双黄蛋。”

“嗨。”靳流星看着屏幕挥手。

双胞胎把靳流星挤走，嘴张开大半又闭上。

“这俩孩长得一模一样……看不出来哪个是哪个……”老人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有点虚软。

邬雪心里跳了几跳，试探着问：“爷，你累了吗？要不挂了？”

老头微微喘。息：“我在看会儿嫩几个，戏看够了听个声儿都中。

老头身体还康健的时候眼睛就不好，所以邬雪走之前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距离脸很近，现在他这边，一张灰败丶枯皱丶死气沉沉的脸几乎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眼睛里蒙着一层不太明显的灰翳，整体给人的视觉感受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