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更加炸毛,但李猊双臂像铁箍一样紧,越是挣扎,姿势越是解释不清。她又怕赵二或是康六拍门询问,根本不敢出声。
再说了他这个糊里糊涂有话直说的样子倒也是很难得。她转念一想,不如趁这个功夫套一套他的真心话,就不再推开,反倒任由他囫囵抱住。
“你在找谁?为何找不到就该死?”
她低头问,语气学习崔才人和宜王说话的样子,装得很是温柔。
“我在找”,他说到关键,忽而沉默了。
“嗯?”韦练竖起耳朵。
“不能。不能说。”
他忽而手腕使了使了巧力,床帐就大为晃动。韦练没忍住啊呀一声,差点咬了舌头。李猊仍未睁开眼睛,但这次两人都倒了下去。沉重身子压着她,像山一样沉。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
韦练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次,却听得狗官继续在她耳边呢喃。
“我只告与你。你不准告诉旁人。”
韦练拼命点头,心怦怦跳着,有种即将听到秘密的刺激,还有种陌生的惊慌。
明明他们不过是狭路相逢丶露水情缘。醒时相交欢,醉後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这不是她一开始就决定吗。如今她在怕什麽。
“我在找…”
他声音如同沙丘里干渴多时的旅人,尾音却丝丝缕缕吊着她的心。
狗官。
韦练握住他衣襟。
“月娘。”
这两个字出口,她的世界静寂了瞬刹。
谁是月娘,他为何要找月娘,这些其实她都不关心,但那个人不是她。
她连逃走都已经忘记,只留在他怀中聆听血液倒流的声音。
“月娘她…小字是月华。如今,他叫”,李猊的手恰好贴在她背脊上,掌心热气传过来,火炉般滚烫。
“韦练。”
这两个字就如此轻飘飘丶却又力重千钧地滑出口。
“我们自小丶青梅竹马。”
他继续呓语,而她耳边嗡嗡,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呓语的声音。
“我们原本有婚约,我原本要守住她。”
韦练觉得颈边温热,深思略为回转时,才想明白那是他的泪。
“我没能守住她,让她吃了许多苦。我该死。”
韦练很安静。
她像只初生的黄鹂,蜷缩在李猊怀里,良久,闭上眼揽住他後颈,轻轻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