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才真正有了虎口脱险的庆幸,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座椅上。
面对後面的未知,看看後面紧跟着的车。
就会心安。
跟着去局里做了检查,血液丶尿液丶毛发检测做了个遍,又被轮番省了几次,口供录到嗓子冒烟。
都一口咬定,自己已经在外半工半读很久,这段时间第一次回家。
不过聊天记录没有异常,这段时间也都有人证物证。
确定没问题,贺栖鸥暂时被释放。
起身时被白炽灯照得眼前有些失焦,缓了几秒才扶着墙往外走。
从询问室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汪屿正坐在过道的长椅上,手边搁着一次性纸杯,水面上漂浮着几根潦草的茶叶,水已经凉透了。
刚想开口——
“小屿。”
汪屿被人叫住,没有看见从里面走出来虚弱的人。
贺栖鸥立在原地,来人是个约莫五十岁的干部。他看不懂肩章的含义,看那人的年纪和姿态,感觉是个有些地位的。
汪屿背对着他,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知道那人眼神几次落在自己身上。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是经常想证明自己能行。
但是他好像又给人添麻烦了。
即使汪屿已经在外面等了他一整天,现在还是没有叫人的勇气。
後退了几步,坐在他刚刚的位置上,那里已经没有了馀温。
背脊颓丧地弯着,任由头无力地垂下,让头发挡住所有的表情,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耗尽。
眼前暗了一片,是有人在面前站定。
“走吧。”
坐在椅子上的人没动,再擡起头时,因为高度紧张了一天已经红了眼眶。
汪屿走近了些,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目光,让他在自己落下的阴影里慢慢平复情绪。
“哥。”干涩的嗓子发出唯一的音节。
面对这人,他只能说出这句话,也只想说这句话。
“嗯,回家吧。”
往外走的路上,贺栖鸥跟在他身後小声说话。
“我有些害怕,我会被牵连进去吗?”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肩膀的轻颤。
手臂微微向内收拢,使他看起来比实际更单薄几分,仿佛想将自己藏进一个更安全的角落。
第一次,没有为自己找借口。
真诚的将自己的恐惧与脆弱展现在汪屿面前。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麽难堪。
汪屿为受伤的人拉开车门:“下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他俯下身子,拉过安全带扣上,两人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贺栖鸥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往後躲了一下,也顾不上刚刚的担忧了。
这麽折腾着,又从白天耗到了太阳落山。
在太阳下面停了一天的车里热气蒸腾,随着空调运作,温度被一点点打下来。
汪屿没有急着发动车子:“你没什麽要和我解释的吗?”
贺栖鸥没说话,低头拨弄着衣服的纽扣。
要解释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