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记得发售地是伦敦啊,怎麽,港岛也有卖啦?”
明昕表情和善:“是的,伦敦,大小姐您一个电话过来,邀请我看音乐会,我当然要立刻去机场,坐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回国,时差也不倒,直接乘上您家司机的车,堵车两个半小时,陪您欣赏这场音乐会喽。”
金竹吐了吐舌头,是个有点愧疚的可爱表情。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明昕转头,看到剧场出口跑出来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正是本次音乐会的首席文森特,眉心紧颦,正微微喘着,目光急切地扫过人群。
数秒後,等在外面的观衆很快反应过来,簇拥过去问他签名,将文森特层层围困。
明昕垂下眼,吩咐司机:“开车吧,等下人越来越多。”
卡宴缓慢却坚决地穿过人潮,在路过文森特身边时,他似是有心灵感应般擡头看了眼。
有防窥膜在,文森特什麽都看不见,可明昕却还是心慌了一瞬,有种不祥的预感。
*
晚九点,蓝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卡宴在一家名叫冷玛奇朵的咖啡厅前停车,明昕自己开门下车,听到身後金竹嘱咐司机:“我晚上在这边住,你明早——算了,不用接我,你等下记得把停在蓝城大剧院那辆车开回家……”
咖啡馆领班第一个看到明昕,飞速把手中报表塞给其他店员,在风铃声中为明昕拉开门。
“老板好。”“老板。”
明昕点头,示意你们自便,不用管我,而金竹在把司机打发走後追上明昕,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楼上我的洗漱包应该还在吧?给我来杯喝的,我上去冲个澡。”
冷玛奇朵开在蓝城中央商业街东侧的转角,明昕当年盘下店面的同时也买下了楼上的loft。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後,金竹提着汉服裙摆坐电梯上楼,明昕则系上围裙进後台,边听领班汇报工作,边亲手做了杯柠檬苏打水。
报告才听了一半,外面点单台突然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一杯你们店里的招牌咖啡,谢谢。”
“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招牌咖啡。”
见到明昕眉头微拧,领班马上小声解释:“小玲是这周才来的小时工,礼仪方面可能还差点意思……”
明昕摆摆手示意不用说了,透过後厨的单向玻璃往外看了眼。
点单的男人高挑消瘦,白衬衫,灰口罩,腕子上戴着许多珠串,臂弯里搭着叠好的黑西装,脑後扎着小啾啾,金粉还没有弄干净。
是文森特,认真凝视着点单的小玲,眼里满是深情。
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被追上来了。明昕叹了口气。
“……那你们这里什麽咖啡卖得最好呢?”文森特温声问。
小玲显然对这种眼神没什麽抵抗力,磕磕巴巴地回:“点丶点美式点玛奇朵的人都很多,今晚卖得最好的是……摩卡,刚有个剧组一口气点了三丶三十杯。”
“我选A。”文森特说,“你刚才说的第一个,谢谢。可以付现金麽?我出门太匆忙,没带手机。”
听到我选A,明昕很轻地笑了下,示意领班把小玲叫进来,顺便给後厨不常用的咖啡机插上电。
小玲脸色通红,小声说自己做得不好,说忘了问客人咖啡要热的还是冰的。
明昕嗯了声:“别紧张,叫你进来没别的意思,你拿一下托盘,他的咖啡我来做。”
虽说文森特点的是美式,明昕却还是完全罔顾客人医院,做了杯加奶不加糖的冰拿铁。
“去吧,如果他问起,你就说是你做的。”明昕把咖啡放进托盘。
小玲不明所以,端着咖啡上桌。
单向玻璃外,文森特刚喝一口便怔住了,匆匆起身拦住小玲,衣服在桌边刮了下。
“这咖啡是谁做的?”文森特问。
小玲被吓了一跳,想起老板的嘱咐,嗫喏“是我做的”,文森特便不再拦着她,露出个明显的失落神色。
仰头灌下咖啡,文森特摸出钱包,在衆多异国货币中找到本国的最大面额放在桌上,犹豫数秒,拎着西装走了。
明昕耐着性子在後厨多等了会儿,示意领班去做该做的事情,然後才端着金竹要的柠檬苏打水出来,拉开咖啡椅,坐在人最少的窗边放空大脑发呆。
这是蓝城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街头车水马龙,霓虹灯光闪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