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诚恳,语调无辜,很明显的圈套,明昕却一时想不到破解的方法。
就这麽僵持了几秒钟,门外若有若无的悠扬琴声突然变得刺耳,曲子骤然中断,有人拎着小提琴推门而入,砰地摔下琴盒,抓出一大把小额钞票塞进瑞奇怀里,眼睛却看着明昕。
“我请你。”来人笑吟吟地说。
是文森特,短短二十四小时内为她解围第二次。
好像昨夜完全没有不欢而散,文森特拖过椅子坐到她旁边,猫眼水润,眉目含情。
他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A的口型,又指指瑞奇,做了个B的口型,明昕一看就笑了,说:“我选A。”
瑞奇无奈摇头,钞票统统塞进围裙口袋,不管他们了,回去继续搬东西。
对瑞奇的背影得意地笑了下,文森特掰开明昕碰也没碰的牛角包,巧克力馅香气扑鼻。
“一人一半?”
明昕摇头。文森特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咀嚼的时候腮帮鼓起一点点,像某种很可爱的小动物。
她强迫自己从文森特的脸上挪开目光。
文森特身後的琴盒外表其貌不扬,里面却装了不少钱,有欧元有英镑,还有许多其他国家的陌生货币。
“你的钱包很特别。”明昕颔首。
文森特“嗯?”了声,叼着牛角包回头看了眼,哦了声。
又伸出食中二指,很是得意地晃了晃。
“刚刚有位慷慨的女士给了我整整二十欧呢。”
明昕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住在古堡里的吸血鬼也会因为二十欧而兴奋不已,真让我大开眼界。”
文森特扁扁嘴,不赞同道:“那可是我卖艺赚来的钱,是无价之宝。”
明昕说:“无价之宝被你用来请我吃了早餐。说吧,我该慷慨地还给你多少?”
文森特笑眼弯弯,喝了口摩卡,眉毛又皱起来。
“请我喝咖啡吧,”文森特咂咂嘴,把杯放下了,“我知道有家咖啡厅味道很不错,而且……”
“而且什麽?”
文森特一本正经:“而且他家可以刷信用卡。不会使小伎俩,试图把淑女留在店里。”
明昕微笑了下。
出了餐馆,雨又下起来。
很绵密的小雨,还不到打伞的程度,明昕与文森特并肩,慢慢走过藤蔓虬结的鹅卵石小路。
路上水洼不少,满地指甲大小蹦来蹦去的小青蛙,和鹅卵石差不多的颜色,明昕不得不额外留神,以免不小心把小青蛙踩扁。
石头有点滑,明昕崴了一下,文森特马上扶住她,掌心温热,一触即分。
绕过最後一个弯角,嗅觉比视觉更早判断出咖啡厅所在的位置,明昕吸了吸鼻子,嗅到醇厚的咖啡香气。
“我要加奶不加糖。”文森特在她身後提醒。
口味一致,明昕点了两杯拿铁咖啡,信用卡付款,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疯狂振动起来。
是金竹,看她电话不接,接连发来数十条短信。
消息自动折叠,屏幕上只剩最後一条消息提醒,说如果天亮之後还收不到明昕的消息,金竹就会把她的遗书发给她们俩各自的父亲,尝试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斯德洛格镇与蓝城有六小时时差,明昕沉下脸,心算国内现在几点,无意识地与文森特对视。
两杯拿铁很快上桌,香气怡人,明昕却突然没了品鉴的心情。该处理的事情早晚要处理,明昕咬紧牙关,拨通了金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