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静默了片刻,最终点点头。
加奶不加糖的拿铁香气醇厚,店员叫了两次,文森特终于回神。
“呃……”店员不确定地看着面前神色哀恸的顾客,问他,“请问你需要什麽帮助吗?”
文森特接过咖啡,摩挲着卡在指节上的戒指,对店员说:“我的未婚妻离开了……她甚至没有跟我道别。”
店员自然没有开解他的义务,像个提前写好的程序,只会输出对应的话语,身上没有半个音符。
“我很抱歉。”店员如是说。
文森特礼貌地笑了下,不说话了,双手抱着大杯咖啡,笨拙地喝了口。
落地窗外,飞鸟形状的交通工具舒展翅膀,在天际留下条漂亮的白色弧线。
落地窗内,方才二人说话的角落人来人往。
没有人驻足,也没有人在等待那杯加奶不加糖。
*
三年後。
天色微明,明昕从浴室里出来,捋了把半湿不干的额发,眼下青黑。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五点,明昕拉开卧室门,看到黑猫正蹲在角落的花瓶上舔毛,看也不看她一眼。
靠着门板坐了整夜,此时明昕疲惫得不行,然而与文森特共处一室的认知反复刺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安眠。
明昕用手挡住哈欠,边换鞋边拿起手包,最後看了沙发上的男士外套一眼,推开防盗门。
天彻底亮了,飞机徐徐落地金城机场。
电梯门打开,争辩声在装修成酒店模样的私立医院走廊里回荡。
“你怎麽能这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还要别人怎麽讲,万一吃出问题,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病房内,护士手里拎着外卖盒,正与床上穿着病号服丶耷拉着脑袋的金竹对峙。
“……我——这外卖是给我一个朋友定的……”金竹小声辩驳。
护士叉着腰:“哦,因为我发现了,所以现在甩锅到了‘我朋友’的身上了是吧。”
护士身後传来轻笑:“给我吧,护士姐姐,我就是她那个想吃外卖的朋友。”
二人同时望向门口。
是明昕,衣着休闲,神色疲倦,嘴角却依旧噙着礼貌的微笑。
有明昕撑腰,金竹立马硬气起来,对护士说:“你看!都说了外卖不是给我自己点的!快点给她,她最爱吃牛肉肠粉了。”
赶走护士,金竹双手合十,做了个谢天谢地的手势,却在与明昕四目相对时莫名心慌。
就像当年明昕那个合夥人离开人世,自家闺蜜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满腹心事,又什麽都不说。
明昕对她的小心思毫无所觉,拉椅子坐到金竹病床边。
“还好吗,刀口还痛吗?”明昕边打开外卖袋边问。
金竹马上被外卖吸引了注意力,深吸气。
“不翻身就没事,就是饿。你给我舔一口那个酱汁好不好,能喝水就能舔酱汁。”
拆开筷子夹起肠粉,金竹正在那里“啊——”,就听病房门砰地打开,刚才的护士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