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上这是疑心了咱们,这一次闹得这样大,除却这些虚浮的借口,他最想要做的,不过就是给我警告,他疑心我。”
“疑心您?”琴心缓缓愣住了。
“凌屹川这个人什麽都好,可以成为同盟,可以为了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做出牺牲,可是一旦他最在意的受到了威胁,那麽他定然也不会留情面地铲除。”
凌屹川最在意的,就是那皇位那龙椅。
凌阙之有一句话说得对,只要凌若徽在後宫一天,只要凌阙之还没死,只要凌阙之再搞出些动静来,那麽凌屹川总会怀疑她的。
“那怎麽办?”琴心可不想让长公主再受到这样的威胁了。
“既然是这样,我不痛快,那麽就吩咐人去东宫,每日都要责罚太子,书抄不完要打,抄得完字难看的,也打,再将从前给太子教书的太傅拨过去问太子功课,若是答不上来,更要打。”
这一打是打给凌屹川看,也是让凌若徽自己泄愤,两全其美。
“至于现在,”凌若徽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温情,“去把江大人请来,受了一百大板,可不能走出宫去了。”
江行止是凌若徽的人,自然是要回到主子身边的。
江行止再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早就忘却了疼痛,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阎罗殿中,可是他恍惚却看见了凌若徽的那一张脸。
凌若徽怎麽会在鬼门关呢,他还没死吗?
“长公主。。。。。。”江行止轻轻唤了一声。
“驸马,你可算是醒来了,”凌若徽换了称呼,她眼中还含有泪水,手中捧着汤药坐在床缘,手也轻轻抚摸上江行止的背脊,“你流了好多的血,快将这汤药喝了,养养身子。”
喝下汤药,江行止这才缓缓回了神智,这里的一切都慢慢清明起来,江行止看清楚了,这里是宫内,这里是长公主的住处。他要起身,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跌落下去,他看到自己上半身赤裸着,根本不能自由行动。
“你挨了板子,为你上药只能除去你的衣裳,驸马莫要见怪,这不是讲礼数的时候。”凌若徽按住了江行止的肩膀,琴心这时候递过来了药膏。
“这药膏里头,混合了去疤的药,驸马在我这里安心住着就好。”
凌若徽抹了点药膏,往江行止的伤口上去,药膏冰凉,渗透进去江行止的肌肤,惹得江行止浑身颤抖,又不敢吭声,只能憋闷着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下去。
观察入微的凌若徽发觉了这一点,她故意下了重手,要听得江行止的一句闷哼,她才会稍微收手,才会轻些。她要让江行止疼痛,她要让江行止明白,凌屹川会给他教训,而她给的教训里头还带着爱。
她说:“这下你看到了,我从前只是罚你跪半个时辰,都没舍得动你的身子,到底还是我心疼你。此时给你上药,让你知道疼痛,也只是希望你记着这份疼痛。”
“江行止,你可有什麽话要说?”
凌若徽轻轻点了点江行止的後背。
“长公主,”江行止的额头已经沁出汗来了,可他却只是说,“臣与长公主并未完婚,臣还不是驸马。”
就说了这一句,就只有这一句。
凌若徽气得用力更按住了那伤口,这一回她听到了江行止的闷哼,长久且颤抖。不过是想要听到一句夸赞,怎麽就这样难呢?
这江行止,疼死他算了。
“江行止,”凌若徽决定再给江行止一次机会,“我知道你心疼史大人,我能帮你,也能帮史大人脱困,你愿不愿意听?”
江行止侧过了脑袋,仔细看向凌若徽。
是很在意,是想要听的,是想要帮史大人的,那便是能拿捏住的。凌若徽不急不缓地笑着:“但我有条件。”
“什麽条件?”
“夸我一句,你说长公主英明,长公主威武。”
凌若徽不过就是要听到一句夸赞。
滴漏声不断,夜色渐浓,有些不好开口的话,正适合淹入黑夜。
江行止唇瓣开合,终究还是为了史大人,说出了那几个字。
难驯的狗终究还是会听话的,要看怎麽调了。
凌若徽说过,她有的是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