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夕对视上安晓的眼神,看到安晓绝望的目光,她心痛不已,连忙把手中的春节礼物放下,欲要过去问问她,可中间站满了混混,拿着铁棍凶神恶煞,那些纹身看起来就不好惹。
顾皓泽把双手的礼物一甩,冲到过去一掌推开举起铁棍的混混,“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
安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但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正直善良,正义凛然。
安父哭喊着:“救命啊,我女儿联合她男朋友,找外面的黑社会打我……呜呜呜……救救我啊……”
男朋友?
顾皓泽望向肖敏烨,再看向安晓,眼神黯然失色,一股怒意骤然笼罩。
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肖敏烨警告:“你最好别管。”
顾皓泽没有继续拨号,指着地上的老男人:“他是安晓的爸爸,你找人把他打成这样?”
安母突然跪到顾皓泽脚下,“顾先生,你救救他吧,你不救他,他就要被打死了。”
大花臂悠哉悠哉地说道:“他欠我我们三十几万,这钱还不上,他女儿说了,看到他受伤,就还一期,他若没事,就先拖着。”
“三十几万就把人打成这样?”顾皓泽眉头紧蹙,深呼吸一口气,不敢相信所听所见,“总共多少,我给他还。”
此话一出,安父躺在地上,满眼激动,安母也松了一口气,感觉看到了救星。
大花臂也乐了,立刻掏出借条。
安晓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帮我爸还钱?”
顾皓泽失望地望着安晓。
安晓深呼吸,擦了擦眼眶的泪,一步步走过去,“看到我家了吗?都是他砸的,看到我妈了吗?永远都是这副受虐狂的姿态,你帮他还了这一次,还有下次,下下次,像个无底洞,永远见不到底。”
顾皓泽缓缓攥紧手机,隐忍着说:“我大概也知道你们的家庭情况,但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如果他嗜赌,那就带他去戒赌,一个月戒不掉就一年,一年戒不掉就十年,而不是以暴制暴,你这样对他,你跟他虐打你母亲的时候,又有什么区别?”
安晓冷哼一声,泛红的眼对视顾皓泽,讽刺道:“顾大少爷,你是在幸福的摇篮里成长的,你的世界充满美好,所以看待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你知道戒赌机构收费有多贵吗?你知道赌徒的心态有多可怕吗?你看到他现在很可怜,可你知道他这几十年来是怎么虐待我妈,虐待我们兄妹的吗?”
顾皓泽沉默了。
肖敏烨走到顾皓泽身边,淡淡道:“顾大少,没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顾晚夕能理解安晓。
因为她也在低沉社会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才发现原生家庭不是她的亲人。
那种劣根性很重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去帮,就如她以前的大嫂麦丽。
但顾皓泽不一样。
他在显赫的世家长大,从小受到高等教育,素质高,品德高尚。他见过最坏的人心,莫过于是吴薇薇和安南干的事。
而这种坏,是浮于表面的。
他并不懂劣根很重的人,有时候比恶人更坏,更加恶心。
顾晚夕走到顾皓泽身边,拉住他的大手,“哥,咱们不要管,今天不适合拜访,先回去吧。”
顾皓泽满眼失望,望着安晓一动不动,说道:“安晓,把你爸送到戒赌机构,给你妈换个好一点的环境养老,不要把你自己变成你曾经最厌恶的人,不要跟社会上的混混打交道。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千千万万个,不要选择最糟糕的解决办法。”
安晓凝望着他,眼眶骤然湿透了。
解决问题的办法真的有千千万万个吗?
是啊!
顾大少当然有很多的解决办法。
例如帮她还钱,帮她爸戒赌,给她母亲最好的生活,给他爸配几个戒赌老师,一天24小时贴身监视。
对他来说,没有钱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安晓冷笑,低下头深呼吸。
“为什么一直不肯让我帮你?”顾皓泽略带怒意地指着肖敏烨,“最后却选择了他,选择了以暴制暴?”
“因为,我们才是一路人。”安晓再投头,对视着他,生气地低吼:“我跟你不是。”
顾皓泽隐忍着怒意,仰头看着别处深呼吸,胸口一阵难受。
他不甘心,也想不通。
他到底哪里不如肖敏烨了。
顾晚夕用力拉住顾皓泽的手,往外走:“哥,咱们先回去,让晓晓先解决家务事。”
顾皓泽步伐松动了,跟着顾晚夕离开
顾晚夕边走边回头说:“晓晓,我过年要跟我老公回乡下陪奶奶,过完年再上门给你和阿姨拜年,要好好的,知道吗?”
安晓泪光闪烁,挤着微笑,冲着顾晚夕点点头。
顾晚夕拉着顾皓泽走到电梯前,按了电梯等着。
突然,再次传来一声痛苦不堪的哀嚎声。
这痛苦声穿过缝隙,震荡整栋大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