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心知这人一被拉走之後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没忍住开口道:“刚才是我不小心吓到了他,先别着急带他走。”
见裴宁竟然开口,那地位高些的人似乎很是惊讶,但是大庭广衆之下当着这麽多双眼睛,他还是不得不按照规矩办事。
“大人,军规法纪森严,我们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若是放了他,置军规于何地,您别为难我们这些下面的了。”
裴宁却说道:“谁说我是要放了他。”
裴宁用脚夹了一下腹下的马儿,说道:“马儿受惊了不肯走,我正好缺个牵马的,我看他就不错。”
“哎!”
裴宁朝他大声大声喊道:“那位壮士,可否过来替我牵马。”
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被身後的人踹了一脚,“还不快去。”
“哎哎哎。”小满拍拍屁股,一骨碌爬起来,去给裴宁牵马。
小满死里逃生,大大送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裴宁的错觉,周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
“大人,陈大人。”一条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有人站在那里等着裴宁,见他来了,远远地就打招呼。
裴宁似乎认得这个男人,前几天过来杀人的时候这个人也在现场。
“总兵大人。”裴宁直到下马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军营中五人为一伍,十伍为一队,二十队为一总,三总为一只军队。
另设守备,指挥,巡检,等。
其馀还有其他诸如掌管粮草的文职。
现在驻守幽州这只队伍,全由前面这位总兵负责,本来还有一位副总兵来着,但是已经被裴宁砍了头。
同事的死亡似乎没有给这位总兵大人带来阴霾,与军营中的严阵以待相反,这位总兵笑嘻嘻将裴宁迎到自己营帐里。
“早就听巡抚使大人说您要来了,您尝尝,今早刚泡下的茶。”
裴宁狐疑举起面前的茶水,隔着浮起的雾气仔细审视对面的男人,与他预想中的情况很大不同,裴宁思索着自己接下来如何接招。
茶水入喉,忽然身後的有福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裴宁一瞬间惊起,将嘴中的茶水吐了回去。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有福只是拍死了他背上的一只蚊子。
对面的总兵介绍自己姓陈,幽州人士,自从坐上了总兵的位置後,多年来一直被贤王派来的副总兵掣肘。
若不是裴宁前几天帮了他,他怕不知道什麽时候能过上好日子。
陈总兵给裴宁敬了一碗茶道:“大人也姓陈,说不定咱们三百年前是一家,您与赵大人一出现在幽州,就如同天上的日月,其光辉照耀让人睁不开眼睛,这次一来就先拿贤王的人开刀,孙太守那边很满意。”
原来是太守那边的人,裴宁心想你们误会了,我不止要拿贤王开刀,我还要拿你们也开刀。
不过暂时这种情况对他而言倒是好事,暂时降低对方的戒备心,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更好抓住对方身上的弱点,到时候成功一击毙命。
因此裴宁今天并不着急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笑着与陈太守推杯换盏,说道:“大人言重了,我们只不过都是帮着皇上做事,巡抚大人高兴了就是太守大人高兴了,太守大人高兴了就是皇上高兴了您说是不是。”
听见裴宁十分上道,对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都说陈公子是青年才俊,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悟性,我朝得你,未来有望了。”
“大人谬赞,某如今不过是一届白身,怎能和大人相比,听闻您在太守底下十分受重用,如今一看,果然传闻不假。”
“只是某还有一事不明。”
“请讲。”
“今天与大人一见如故,为何没有美酒,莫非是大人小气,不肯设宴?”
裴宁笑着打趣。
陈总兵脸上一阵错愕:“我先前听闻陈公子身体不好滴酒不沾,故才以茶代酒,莫非是做错了?”
“并非是做错,只是与陈大人与在旁人总是不一样的,我与大人乃是一家,一百年前的亲戚,自然是要更亲厚一些。”
裴宁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讲桌案上的茶具推往一边,大声说道:“来人,备酒。”
陈太守欲言又止,似乎想劝阻又不敢。
裴宁看出了他的顾虑,上前与他勾肩搭背说道:“今天先不巡视军营,我与大人一醉方休。”
这句话终于消除了对方的顾虑,反正裴宁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草包对他来说更加有利。